贾英雄一行人连日赶路,也有些疲乏,喝了会茶,闲聊了几句,便各自找房间安歇。
掌灯时分,夏侯左匆匆赶来,将众人聚集起来,说是玉宁师兄弟三人,以及少林,唐门的几位师长马上就到,叫众人先做准备。
前后不过一刻钟,院门被人推开,当先三人一僧,一道,一俗家。
僧人年约五旬,身形高大魁伟,浓眉大眼,狮鼻阔口,好一副英武相貌,却没有半丝戾气,一看便是得道高僧;道士也是五旬左右,松形鹤骨,手持一柄铁浮尘,面色温润犹如宝玉,一双眼睛神光内敛,给人一种洞穿世事的感觉;俗家人六尺左右的身高,一身青衣,相貌平平,既无和尚的宝相庄严,更无道士的潇洒出尘,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人气质深沉内敛,犹如夜晚的大海,唯有双目中不时有精光闪过,盯在身上,叫人遍体生寒。
后面跟着四人,贾英雄都认识,一个是魏胜,一个是心远,一个是夏侯右,还有一个是唐风。
众人里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夏侯左作为地主,为众人相互引荐,这和尚是心远的师父,法坤大师,道士是玉宁道长,夏侯兄弟的师父,至于那名俗家,是唐风的父亲,唐兴开。
众人纳头便拜。
道士双手虚托,道:“都起来吧,进屋说话。”
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将三位老前辈迎进屋中。
屋子里早已准备妥当,上首并排放了三张椅子,道士见状,面色立时阴沉下来,对夏侯左道:“怎么只有三张椅子?”
不仅夏侯左不解,贾英雄等人也一愣,三个人三张椅子不是正好?难道你们前辈高人都是躺着和晚辈说话的?
道士道:“你不是说甄师妹也在这里!”
甄乐儿虽没什么了不起,可毕竟是项连云的弟子,项连云的名头,在江湖中知道的人不多,可对于少林,青城这些绵延数百年的大派来说,却是如雷贯耳,尤其老一辈的高人,莫不畏之如虎,这倒不是说怕,而是没必要招惹,这些名门大派,户大人多,每天不知多少事情要处理,不像项连云,孜然一身,无牵无挂,一句话听得不如耳,便能堵住人家山门骂半年,谁受得了!
“甄师妹!”孙秉初心头一凛,好像傻了一样,看着甄乐儿。
一路上,他们见甄乐儿年纪最小,武功最低,待她就如对待自家妹子一样,怎会想到,这道士竟以“师妹”相称?而两个知情人,一个贾英雄,自不会向外透露,而邱韵原也不是在乎繁文缛节的人,否则当初怎么会在妓馆栖身,又怎会为了筹集银两,与人豪赌?她担心一旦泄露甄乐儿的身份,孙秉初这人不自在,故也不提。
此时的甄乐儿窘迫得不知所措,双手摇个不停,胡乱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甄师妹,怎可如此,你站着,我们怎敢坐着!否则,若是张真人,项老前辈知道了,必定要责怪我们怠慢于你。”道士说得发自肺腑。
一边说着,他不禁想起师尊说起过,当年因为一些缘故惹得项连云不快,好一个项连云,单人独骑,手提一柄流虹剑堵住青城山门,仗着气息悠长,每天从辰时开骂,骂到巳时上山用饭,青城派上上下下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用罢了午饭,下山再骂,骂到申时,再上山歇息,如此一连骂了三个月,师父如此了得,他哪敢怠慢甄乐儿!
夏侯左急忙搬来一张椅子。
僧道俗三人一起出手,才将甄乐儿请了上去。
四人你推我让了一番,最后道士和和尚坐在中间,甄乐儿和那名俗家一左一右,坐在两旁。
甄乐儿当真是如坐针毡,垂着头,满脸绯红,贾英雄等人老老实实站在堂下。
三人逐一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虽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却个个气息沉稳,仪表不俗,心中颇为安慰。
正如夏侯左预料一般,一得到消息,玉宁便将少林,唐门中人请来商议,之所以单请这两派,是因为贾英雄这些人与这两派的关系最为亲近,商议一番之后,未免人数太多,引人关注,才只有这三位前来。
虽然在客栈里,夏侯左已经将事情说了一遍,可三人明白事情重大,不敢有丝毫怠慢,又叫众人再说一遍。
这些人里,若说到口舌之利,首推邱韵,邱韵也是当仁不让,将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也不知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前辈高人都这德行,玉宁三人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完全没有任何表示,就只是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