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岫眉心一片倦意,点了点头:“去吧。”
昆山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明显想要静一静的公子又不敢开口,最终敛声静气地退了下去。
楚岫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一个人再次出了门,绕到了潜清山后头。这里背阴,草木都长得憋憋屈屈的,一副一样不良的样子,矗立在期间的一个个鼓鼓的坟包则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这里便是能寻回尸体的魔教中人葬身处。当然,前提是有人愿意帮他们收尸。像无天那样的,生前不可一世,死后却根本无人愿意理会。
冷雨潇潇,秋风带起阵阵寒意,楚岫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熟门熟路地拐了几个弯,穿过一排扭曲的树,到了一处相对开阔处。
坟上的绿草泛起了黄意,前头默默地站了一个人。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竺明旭不知到了多久,浑身上下是湿透了,冷雨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让人一时有些分不清是雨是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江浸月姑娘的地雷~
感谢半夜疯姑娘的营养液~
感谢荼靡芳芳主姑娘为《跟着饕餮有肉吃[穿越]》灌下的营养液~
☆、一场豪赌
楚岫出来时心口闷闷地憋着一团气,便跟自己较劲一般地使上了轻功,一路鬼影般地飘着,那叫一个片叶不惊。竺明旭显然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却也只是抹了一把脸,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铅灰色的天空下,漫天飘着细如牛毛般的雨丝,身周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被打理得挺干净,大部分却杂芜不堪,偶尔还有怪鸟的一声啼鸣。这样萧索的情景,似乎的确不怎么适合对话。
楚岫便也沉默地点头致意,将来路上顺的一朵初开的雏菊放到了少衍墓前,空荡荡的墓前顿时多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难得右护法有心,还常来看看少衍。”竺明旭不知为何,到底又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似在感叹一般,“人如飘萍,身不由己,在我教更是人人自顾不暇,战战兢兢,还能如护法般讲点情义的人,倒是不多了。”
“竺坛主不知比我早了多久到这儿,这番话,似乎用在坛主自己身上比较合适。”楚岫没有接受他的恭维,淡淡道。
竺明旭无奈地笑了一下:“坛主不能常进山,我又是个常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四处跑的,不知多久才来一趟魔宫,到故人前头伫立片刻。护法常在山中,始终不忘打理,没使这墓地荒芜一片,足见情深义重。竺某这话,着实真心真意。”
楚岫不为所动,反问道:“以前似乎从未听说过竺坛主与少衍有何交集,没想到二位不但认识,看样子还关系不错?”
竺明旭抬头瞧了他片刻,忽然似乎浑身的凝重都卸了,只无奈地摇头。楚岫皱起眉,等着他给出解释。
“旁人都说,左右护法的心思最难猜,一个任何时候都没表情,一个任何时候都在笑。左护法——唔,现在是教主了——的心思我的确不大看得透,可楚岫你,一般还真是不遮遮掩掩的。”竺明旭不端着喊右护法了,老友一般地亲昵道,“只不过你习惯了喜怒只变一点点颜色,那帮大老粗看不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