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手中的红酒喝了一半。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室的方向走向秦渊。
他在秦渊身边站定后,俯身低头,在秦渊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秦渊听完嘴角露出一抹笑,他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看着那抹红挂上杯壁,又慢慢散开,自言道:“有意思!”
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和明阳见面。
他将酒杯慢慢倾斜,红色的液体洒落出来,染红了他洁白的衬衫。
她说她喜欢红色,他便腰裹红绸,奔赴千里与她相见。
可每次见面后,他又恨不得用那块红绸将她勒死。
秦渊把空了的酒杯放回了原处,腹部被浸湿的地方传来了凉意。
这身衣服不合适,他得换身衣服去见她,好好地与她叙叙旧。
秦渊如今有了新身份,之前隐藏的信息如雨后春笋般,似是凭空长了出来。
云夫人给赵小喜打电话,就是为了要云向阳的日记本。
之前尘封的已结案,如今又被挖了出来。
秦渊住在天瞰小区的时候;
在蓝海国际学校当老师的时候。
他用的就是秦渊的名字,秦渊的脸。
而鹿鸣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他手眼通天,刻意在网络上隐藏自己的信息,让鹿鸣无迹可寻。
罪大恶极的y先生竟然做了一年的教师,此事震惊了整个安城。
云向阳的自杀案也自然而然地与他联系到了一起。
赵小喜挂掉电话后,眼眸如黑夜一般黯淡,她木然地说着:“秦渊,秦老师是y先生!”
刚刚两人挨得很近,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收进了鹿鸣的耳朵。
他们所乘的座厢已经回到了地面,鹿鸣来不及宽慰她,赶紧拉起她走了出来。
外面有一条粉玫瑰铺成的花路,两人出来的一瞬,又有数不清的花瓣从天而降,却被他们慌乱的脚步碾进了水泥地面。
鹿鸣松开小喜的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满脸严肃:“小喜,你听我说,我姐已经去机场指认y先生了,我也得过去,你回家好不好?你安全,我才安心。”
小喜忽而回过神来,眼前的形势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指认,已经确定是他了,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
“小喜,他整容了,身份也换了。”
小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也难怪,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到。
云向阳出事之后,她想破了脑袋,也从未怀疑过秦渊。
那个人讲课时都温温柔柔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歹念。
他除了长得帅一点,几乎普通到没有存在感。
作为教师,教学水平中等,对待学生不算严厉,性格冷淡,不风趣,不幽默,与学生有明显的疏离感。
对于乔莉那种崇拜他颜值的小女生,他总是刻意回避。
对云向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每次帮云向阳抱作业本去办公室的时候,秦渊除了说句谢谢,也没有多余的话。
况且他辞职后一个多月,云向阳才出意外。
鹿鸣见小喜迟迟不说话,又小心地叫了她一声:“小喜?”
y先生现在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清醒之下的小喜知道不该给大家添乱。
家里的哥哥一直是那么教她的,别出头,不要管,只要自己安全。
她发散的瞳孔慢慢聚焦,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跟司机回家。”
只是两人才要分别,她扶着包带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一下。
鹿鸣那天之所以一直跟她要笔记本,是不是早就发觉那上面的内容与y先生有关。
她着急地叫住了鹿鸣:“鹿鸣,阳阳的日记本,我带来了。”
她本来就是要交给鹿鸣的。
“可现在治安局那边要当做证物收回去。”
鹿鸣停住了脚步,望着面色焦急的小喜,沉思一瞬,说道:“全都拍下来,发给我。”
小喜又小鸡啄米似地点了头。
坐上车之后,小喜一边让司机开车向治安局走去,一边一页一页地拍着照。
上面的字只要扫一眼,她便觉得呼吸困难。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可是翻到最后一张时,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如果那天她没有口无遮拦,如果没有说云向阳脏。
云向阳现在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日记本终于被她合上,她心跳得依然很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到了治安局之后,她本不想下车,可远远地看向了哥哥的身影正向楼里走。
赵正那个电话让赵不逊心里很不安,没说完便挂断,拨回去好几个才接通,结果又说没事。
他又给小王打了电话,对方也说无事,但语气很不对劲,而且好像在开车。
小喜赶紧下车,喊了一声:“哥!”
赵不逊听到她的声音,停住脚步,又大步走向了她。
小喜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看到哥哥,眼里的泪又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来。
没等赵不逊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就抢先开口:“哥,他们说我们老师是y先生,怀疑他欺负了阳阳。”
赵不逊惊讶的望着她,y先生,那么危险的人竟一直在妹妹身边,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还有,鹿鸣说y先生要杀他和呦呦姐,三哥带着呦呦姐去机场指认y先生了。”
“什么?”
好似有一个炸弹在赵不逊的大脑里爆开,他的身体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又出现幻觉了吗,还是小喜又犯病了。
鹿呦呦和y组织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在山里遇险那次,就是y先生下的手?
赵不逊的声音都在颤抖:“赵小喜,你吃药了吗?”
“哥!”
小喜脸上的泪珠少了一些,面庞上多了几分恼怒。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过来送阳阳日记本的。”
赵不逊看着小喜,感觉眼前变得模糊,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又来了,又看到了。
“荣儿……”
小喜自然看出了哥哥的不对劲,她关心中又带着责怪:“哥,你还说我,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赵不逊猛得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哎呀!”
赵小喜差点又吓哭。
哥哥肯定没好好吃药,他从小就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