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踢开审讯室的门,用阴鸷的眼神看向呦呦:“你,跟我去机场。”
说不出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鹿呦呦一定与y先生有关。
呦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拒绝道:“没空!”
赵正不在意她情愿是否,上手就要拉她,一旁的小王赶紧拦住了他:“赵队,孕妇!”
赵正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一双眼睛好似要瞪出来,他咬牙说道:“我拿你没办法,拿他有办法!”
绑走林亦风,鹿呦呦不得不去。
而后又向小王喊道:“给她戴手铐,带出来!”
不等呦呦有所反应,他直接冲出去,又踹开了隔壁审讯室的门。
林亦风焦躁地看着时间,早就过了呦呦吃水果的时间。
快两个小时了,她可能连口水都没喝上。
看到赵正冲进来,他还以为终于结束了,不耐烦地瞥了赵正一眼。
对方没理他,快速地解开了审讯椅上的手铐,又给他换上了一副。
他面露惊讶,不悦地说道:“赵队长,我有明确的制止呦呦继续伤人的行为,你把我拷在审讯室本就不合规,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夫人是怀孕初期,有问题跟我们的律师谈,她今天还没吃水果,必须得回家了。”
水果?
赵正差点又爆粗口。
这些人在干什么,竟如此自私。
他看着林亦风,满脸正色,神情严厉:“你没病,我就跟你说明白,林江海与y组织有关,我们在放线钓鱼,想把背后的y先生引出来!”
“你们两个今天闹这一通,知不知道会惹来多大麻烦。”
现在全网都在怒骂治安局不作为,他们只能再把林江海和沈淑怡控制起来。
赵正如一座大山一样杵在林亦风的身边。
林亦风的气势不由得弱了下去,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面上竟显出紧张之色。
倒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与赵正殊途,但终究会同归。
只是,赵正真的很像离仓。
这种压迫感,让他记忆犹新。
*
明阳见完离仓,躲回了驿馆。
可离仓不肯善罢甘休,拿着一杆长枪就独身闯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大喊:“肖烬,你给老子出来。”
明阳自然舍不得肖烬再去面对,只能带着余晖劝离仓离开。
离仓冷漠地无视两人,又狂骂道:“肖烬,你个懦夫,让女子挡在前面。”
他为了妹妹豁出去了,也不管这是不是敌国,不管自己身处何种险境。
他只想教训肖烬,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顿。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肖烬自然不愿躲在明阳身后,为了不让此事声张出去,他把离仓请进了驿馆。
明阳和余晖怕离仓伤害肖烬,一人一边,死死地拽着他。
可离仓真的是被逼急了,他大力甩开两人,拿起长枪就向肖烬扎去。
驿馆里的护卫立即从四面涌了过来。
肖烬没有躲,反而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多亏余晖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杆长枪。
又借力一拉,夺到了自己的手上。
余晖在兵法谋略上不及离仓,但武功上胜他一筹。
余晖瞪着肖烬:“蠢货,你怎么不躲?”
肖烬知道自己应该躲,他该做的事还很多,不能死在这里。
可错在他,他怎么躲?
若不是他先动了心,若不是他捅破那层窗户纸。
明阳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骄傲公主。
身在泥潭的他到底又拉下了明阳。
让她陷入了无边的痛苦。
砰!
一拳!
离仓的拳头打在了肖烬的脸上。
力气之大,肖烬差点没站稳。
明阳立即扑上来,扶住了他的身体,拼尽全力护住了肖烬。
她看着他嘴角渗出的鲜血,泪水又模糊了视线。
肖烬低头看着明阳,眼神从颓然变得柔和:“我没事,我该打。”
明阳的心好似被狠狠地攥了一下,只要是关于她,肖烬都能容忍得下,甘愿被下蛊,甘愿挨打。
离仓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竟然有那么一瞬理解了司南远,这情形确实令人火大。
他此生也是第一次知道,「红颜祸水」四个字也可以用在男子身上。
他指着肖烬,朝明阳大吼道:“明阳,你被他骗了,你那么通透的人,竟然被骗了,他这种人就是靠甜言蜜语俘获、利用你的心!”
*
赵正忽而冷笑一声,将林亦风的思绪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他的声音大得震耳,又带着悲痛。
“鹿呦呦她怀孕要按时吃水果!真tm可笑!”
“我们从云顶酒店救出的那个女孩儿,她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林亦风怔了一瞬,可来不及想其他,因为他看到呦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呦呦听后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她戴着手铐的手撑在门框上,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泛着惨白的颜色。
“呦呦!”
林亦风恨不得一下冲到她的身边,稳稳地抱住她,可他还被困在审讯椅中,根本无能为力。
他的脸憋得通红,身体用力地向外向上挣扎,笔挺的西装上刻出了一道道沟壑,
呦呦的一双眼睛如死寂的潭水一般,声音中带着伤心欲绝,她委屈颓然地望着赵正:“大哥,我又闯祸了是吗?”
赵正毫不怜惜她,冷漠地转身看向她,又咬牙说道:“不止呢?你们一个电话,给你弟弟买下学校的那天,猎影队另一名队员的弟弟,因为y组织的病毒实验死在了重症监护室。”
“他们家里供不起兄弟两个,只能一个去上学,一个去了猎影队,弟弟才上大一,哥哥炸断了腿,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呦呦只感觉四肢麻木,身体脱力,流出的泪都透着寒。
断腿,流血,死亡。
更惨烈的场面她都见过。
见过无数的箭像雨一般落在军阵中,哀嚎声响彻天际;
见过刀落刀起间带出的一股股血流,染红了大片土地;
见过失了武器,如猛兽般撕咬敌人的士兵,他们的身上可能还插着刀剑;
见过断臂断腿的,受了重伤不断流血的,他们连喊疼都喊不出,全靠毅力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那时的空气中都飘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时的士兵没有自由和尊严,或许只是为了吃饱饭,便把变成了只知拼命战斗的猛兽。
如今人们安居乐业,大多数人已无需为温饱发愁。
战争废墟里的那只失了主人的玩具熊,甚至比破碎的尸身更显得触目惊心,也更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