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感慨后是越想越觉得这场景太过熟悉了!
努力回想过后,老掌柜突然一掌拍在面前伙计的肩膀上:
“对了!对了!对了啊!”
前面伙计是同家铺面帮工的伙计,被老掌柜一个熊掌拍得呲牙咧嘴:
“什么对了对了的?您老能轻点么,一惊一乍做啥子哟!”
老掌柜没理会同店伙计的抱怨,只一个眼落在不远处棺材铺前,站在江香流左侧面的肖大官身上——对了,十三年了,这个当年还只是小伙子的肖大官便是这样捶打着棺材铺紧闭的门板!
那会棺材铺里根本没人,王二柱被抓进牢里,王老夫妻俩天天到衙门击豉喊冤,哪里还会有人在家?
一个而立之年的汉子,突然脆弱得还不如一个婴孩,阴十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情啊爱的,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东西。
她说不清道不明,不仅是她,这世上人谁又能说清道明?
爱能使人坚强勇敢,也能使人瞬间颓废成一摊烂泥,更能使人一下子自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
此刻的江香流,应当就是在最底层的炼狱中。
听着肖大官三言两语述说一遍江香流与江付瑶过往的情感纠葛,她只觉得遗憾,也能理解江香流突然听到江付瑶被碎尸时的震惊悲痛。
可那毕竟不深,只是流于表面。
直到现在,看到江香流这无声泪流的悲伤愤痛,她听着一声又一声在耳边响起的捶打声,看着江香流一下又一下使尽力气捶打出来的血泪,她想,江香流在当年是当真爱极了江付瑶。
王老约莫在家,可王老此刻的心情约莫着也不是很好,思绪约莫着还很乱,阴十七突然开口:
“头颅……”
只两个字,江香流听到了,他缓缓停下了捶打,他转眼看向声源处,落在阴十七那一张模糊的脸上。
“头颅不在王老家了,在衙门……”阴十七将未完的话说完。
“香流……你冷静些……”肖大官也开了口,艰难劝了句。
江香流没有听到肖大官的话,他仍保持着侧过脸,模糊视线落在阴十七脸上的姿势,喃喃复道:
“头颅不在王老家了……在衙门……”
这是江香流最后说的一句话,一句几近底到泥土里去的呢喃,然后便是全身虚软,倒地昏了过去。
好在三人就在江香流左右身后,三人眼疾手快地齐齐接住软身昏厥的江香流,终是没让江香流倒在冷硬的地面上。
吱嘎!
棺材铺门板这个时候开了。
三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脸面无表情的王老。
王老看了眼门外的情形,扫过肖大官的脸时,他略顿了下,再扫过曾品正落在阴十七脸上:
“你,就是你小子,把人安置好后进来。”
好不客气的口气,就像阴十七是给他跑腿似的。
然这样的语气却让阴十七双眼一亮。
王老这是想开了?
想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