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来。
叶老死守着祠堂,边叶村村长劝他离开祠堂,他却说除非他死。
叶氏宗祠最后没有封,叶老依旧是守祠人。
只是每一日叶老起身到祠堂门前扫地,总能发现祠堂大门被不知哪个村民丢了黑黑的泥垢。
日复一日地清洗着,叶老并不怪谁,他沉默而又执着地守着祠堂。
叶奇胜重回了打铁铺,继续学赵鸿福余下未教给他的两成打铁技艺。
他说苗贤、苗铁不在了,他总不能不在师傅身边,他得替死去的苗贤、苗铁尽孝,侍候赵鸿福终老。
铁子望自小便学铁家家传的打铁技艺,是铁十娘亲自手把手教他打铁的,可是他学得不好,并非他蠢笨,只是那时被毁容的他掺杂了太多的阴暗,他没能全心全意地学会铁十娘所教给他的每一个打铁技艺。
他万分后悔。
后来阴十七单独来看铁子望的时候,他对阴十七说,他想问打铁技艺,更好更精堪的打铁技艺。
阴十七将铁子望带到了赵鸿福的打铁铺,让他在铺里当学徒,拜叶奇胜为师傅。
叶奇胜看着被他师妹、师弟害得家破人亡的铁子望,点头答应了。
铁子望自然愿意,赵鸿福也似是看着孙子辈般,越看他越欢喜。
至于那双在铁十娘家左侧里屋发现的黑布鞋,铁子望说那不是他的父亲叶海的,是苗铁寄放在他家里的。
苗贤与苗铁已死,当然也问不出为何要将那双黑布鞋寄放在铁十娘家,苗铁自已不事先清先干净,也未曾拜托叶海或铁十娘帮着清洗干净,而是藏了起来。
阴十七想,在某一点上,或许苗铁正如她在祭堂当场故意往苗铁后悔帮苗贤杀人的猜测一般,苗铁兴许是真的后悔了。
只是路已经选了,也走得很远,他即便想回头,苗贤也容不得他回头。
那双黑布鞋指不定就是苗铁想给铁十娘一家,或随后查案的差爷们一个提示——他曾穿着那双黑布鞋在苗寡妇被害的当日走过死水沟,丢弃了兰字袖口与其他被他撕成碎布的袖子,再走过柳河到了河最下游的沙土路,丢弃了被苗贤自苗寡妇右臂上割下来的苗字皮肉。
兰字袖口就丢了死水沟边上,苗字皮肉就丢在雨水造就的小泥坑里,那样的丢法有点像故意让人找着似的,就等着有心人去拾起、猜测。
案子结了,一切尘埃落定。
阴十七如常每日在家与衙门两点一线的来回,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衙门里再没接到什么穷凶极恶的命案。
她每日过得悠闲且随意,却不知怎么地总是开怀不起来。
叶老说,那盆栽摆放成的字是个坷尔文字的“阴”字,那么她背后左侧下方的图案便该是个倒悬的“阴”字。
她没有让叶老知道她背后图案正是个倒悬的坷尔文字“阴”字,除了那日展颜用胸膛为她遮掩那印记,没有谁知道。
而展颜似乎也知道了一些什么,他竟什么也没有问她,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日展颜让花自来去找了件外袍来给阴十七披上后,他方将她带离他的胸膛。
那样亲密怪异的姿势维持到花自来找来外袍,足足有一刻多钟,还让花自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
两人都没解释。
展颜是理所当然地无需解释,阴十七是神魂在外地无法解释。
后来阴十七披好外袍后,花自来始终敌不过好奇心,伸手便想去掀外袍,好瞧一瞧阴十七的后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展颜突地一个熊掌横中拍开。
那一记拍声十分响亮,连阴十七都颤了颤微垂的长睫毛,花自来则是怨愤地伸回被展颜拍得微红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