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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许尧独自一人在屋内踱步,左右往复,越走步子越快,眉心收得也越紧。
原本,他每隔十日便会收到一封自家夫人的书信,可今日已是第十三日了,书信却迟迟未来,他不由慌了。
他着急地思索里头的缘由,难道是妻儿出事了?按理说,陆观棋要用妻儿威胁他,肯定会细心照料他们。
可他们若是好端端的,秦淮为何还不送信过来?
怎么想也想不个结果,许尧等不及了,拿了大氅往外走,刚一开门便撞上了前来的秦淮。
秦淮一来,许尧便跟着见着神佛似的,急急将他往屋内引,好声好气道:“秦公公,外头风大,快进里边儿坐。”
“算了,咱家不坐了,就在这儿说吧。”秦淮懒散地摆了摆手,兀自站在外头。
他如此,许尧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出声试探道:“秦公公,怎么了?”
秦淮轻飘飘地睨了眼许尧,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看到这匣子,许尧的双肩下意识绷了起来,脑中随即闪过一缕不妙的预感,“秦公公,这是何物?”
“许将军自己看吧。”说罢,秦淮将手中的小匣子递过去。
许尧屏着呼吸接过小匣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打颤。
他按上盖子,缓缓打开,待看到匣子内的东西时,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这匣子里不是别的,而是一只血淋淋的小拇指,且这小拇指他认得,是他大儿子的手,骨节处还带着他以前随手做的草环。
许尧猛地看向秦淮,双眼猩红,狠狠道:“秦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淮面上镇定自若,并不怕许尧怒急攻心对他下杀手,他淡淡道:“许将军,咱家也不兜圈子了,这匣子是太子殿下给您的惩罚。”
“惩罚?”许尧死死捏着匣子,额际青筋暴跳,追问道:“本将做错了什么,殿下为何如此狠心对待我儿?”
秦淮往前一步,直视许尧道:“许将军难道还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好,那便让咱家来提醒提醒许将军。三日前,许将军与谁一道走了,又与谁一道进了望江楼。”
“本将与六皇子一道走了,也与六皇子一道去了望江楼。这有何错?六皇子是来询问小女的私事,与太子殿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许尧一字字说着,双手早已捏成了拳头。
“怎么会没关系呢。”秦淮笑了,他抚着手中的拂尘,讥讽道:“许将军不会真以为六皇子是那不懂事的无知小儿吧?人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皇家的皇子。您该知道,眼下正是非常时期,你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要知道,太子殿下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
“你!”许尧气结,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许将军,今日这匣子是太子殿下给您的一个提醒,希望您安分守己,倘若再有下次,殿下送来的,就不只是一个小匣子了。”语毕,秦淮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将军府。
许尧将小匣子至于心口,眼中酸涩一片。他常年在外,最是看中家人,哪里受得了这番折磨,恨不得立即拿了兵器杀去东宫。
但他不能,他的妻儿还在陆观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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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谢卓凡从外头归来,回府后率先去了桃花院。
他一进桃花院便被迎竹拉进了书房,迎竹鬼鬼祟祟的,确认外头没人靠近才关上书房门。
谢卓凡顿觉莫名其妙,问道:“这是怎么了?”
迎竹转过身,双眼瞬间红了,哑声道:“少爷,迎松失忆了!”
“什么,失忆?”谢卓凡不明所以,问道:“他为何会失忆?”
“是被少夫人的保镖焉一打的。”迎竹鼓着脸,气愤道:“小的以为,这事没那么简单,该是少夫人指示他所为。那晚,小的按时去沐浴,结果一回来,少夫人的保镖来了,迎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们说,是焉一失手误伤了迎竹,失手,误伤,哪有那么巧的事。”
闻言,谢卓凡眸光一闪,“那你觉得他们为何要打迎松?”
迎竹看了看机关的所在地,他虽不会开机关,但位置还是晓得的。他凑近谢卓凡,小声道:“小的猜测,迎松怕是看到少夫人动机关了,而且那机关少夫人确实动过,上头有少夫人身上的香味。少爷,您快去瞧瞧,里头的东西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便是少夫人拿的。”
“好。”谢卓凡应声,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嗯。”迎竹点头,飞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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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
此刻,焉谷语正在沐浴,她掬起水面上的花瓣往身上撒,心里想的却是那晚的事。
许是老天爷眷顾,焉一下手下得恰到好处,迎松只失了忆,并没变成傻子。
迎竹没追究,这事便算过去了,可谢卓凡明日会回侯府,所以她得尽早想好说辞。
“小姐,奴婢听人说,谢公子回府了。”揽月拎着水桶进门,急切道:“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来桃花院了。”
“他回来了?”焉谷语被揽月的声音拉回神,心头霎时一紧。“这么快。”
“嗯,奴才方才听下人说的。”揽月提起木桶往浴桶里加水,小脸上透着明显的坚定,“这谢公子心眼坏,肯定还会同上次那样欺负小姐。奴婢今晚不走了,免得小姐受欺负。”她自顾自说着,“焉一进来是能阻止谢公子不错,但这毕竟是在侯府,人言可畏。”
焉谷语好笑地看着揽月,她比她小两岁,以前还咋咋呼呼的,今日倒是想的多了。
“没事,你站在外头就好,待会儿我有事跟他谈。”说着,焉谷语拿起帕子擦拭脖颈,她如今有筹码了,没上次那般被动。
“哦。”揽月不情愿地点点头,也没执意待在屋内,“若是那谢公子欲行不轨,小姐一定要喊奴婢,奴婢与焉一大哥会打十万分精神的,只要小姐喊了,我们俩便冲进来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