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鹤长老的问话,我几乎是想也不想脑中就出现了一连串的答案。但鹤长老却是先一步地替我说了出来,“是寻个知书达理的贵人,为其相夫教子,打理家中上下事务,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吗。一生安稳,不受战乱,伤病之扰?”
我不自觉地就要点头却被鹤长老又先行打断,“这种话说来你相信吗?想想她们的身份,首先他们是旬秋风的孩子,其后才是一个女性身份。而你知道旬秋风是谁吗?诚然,平时你所接触的人儿全都是像易经,舒文静等这样的人儿。所以可能觉得旬秋风也不过如此,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旬秋风乃是一言堂的堂主,即使你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他恪杀,但他现在只要活着一秒,只要还是一言堂堂主,那一句话下,就可以让万万人人头落地,他若一意孤行,整个一言堂都有可能陪他下地狱,格局再放大到整个不落,数年之间都可能因为他而动荡不定。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你脑中那些美好的希望,最起码在她们这里,是不存在的。”
鹤长老的话与锤子没什么区别,将我内心的一切美好想法都砸个稀碎。我站在原地,就像刚下山时那般茫然无措。
鹤长老又抬起手来朝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们都一样,曾经的心中都有一份美好的向往。但是你要明白,生活与江湖,都是不相信希望的。充斥其中的,只有痛苦。而能够将这些痛苦化为养分尽数吸收最后结成甜美果实者,才是真的值得佩服之人。而且你没有猜错,旬秋风自也是其中之一。”
鹤长老的话在我脑中久久回荡,直到我步入院门与那两位姑娘擦肩而过时,我才稍有回神。
她二人脸上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久经训练,所以我根本看不出其内心所想。但那双眼中,却有各自的灵动。
“想想吧,相对于那些死于战火之中的人儿,还有那些苦苦挣扎在温饱的家伙。旬秋风的女儿们,能得到现今一切,而且还能参与到这权利纷争的游戏之中,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可是她们分明有可以习教礼之意,行古事之风,寻自我之命,活应该之生的机会啊!”面对鹤长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终于忍不住张嘴反驳道。
但这话在鹤长老耳里听来,却如同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一样,他脸上露出的笑意都十分冷热,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的那日子,只在天堂。”
随后他也不管怎样,于旁边那些入场的另外人攀谈了起来。
而我在后面只得提起被红布包裹的大钟,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最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情去收拾下自己,将自己投入本来的计划之中。
我本以为此番堂宴所举行之地,应该是跟上次以笑歌勾引我现身的地方相同,是一处大会场。但这次却真的仿佛一个家宴而已,院落进门一路铺有红色大毯,以红毯将院落分两边,各边桌椅分散摆放,外围皆有火炬照明。
粗略这么一看,桌面大约二三十张,一桌可容纳约八至十人,那也就是说最起码坐下吃饭的,也有近二百之众。
但场中人数却远不止于此,就依着火炬下已经站着不少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直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而至院落正中一席,再到两旁走廊到后院,都是站着满满当当的黑衣汉子。
臂鼓如虬,目中聚神如灯,都是些一等一的内家好手。这阵势看来,这旬秋风到还是真惜命。
我看到这一幕打心底也是发愁,就这个样子,我又该怎么动手呢?
目光投到不远处一桌的鹤长老。发现他此刻倒是悠哉悠哉,跟旁人聊的眉开眼笑,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在旬秋风出现的时候将这一口大钟给送上去。
不过我也不着急。他都不愁,我还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