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已过,但处于此地还是有些严寒,此刻面前一佝偻老者提着一大筐子木炭在我面前经过,但因其年迈,加上老眼昏花,没注意一脚蹭到了地上的石头,连人带筐一同摔倒在地。顾不上擦去身上的尘土,老头连忙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木炭往筐子里面装。
想着里面鹤长老与舒文静拥着火炉,喝着热茶。再看看外面这老者受冻还要干活,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感慨在我心中也就一瞬间而已,世上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就不是我一人所能左右的。好在老头现在还活着,能吃上一口热饭,已经好过太多的人了。而且,现在还有人帮他捡地上的木炭。
我上前两步弯腰正准备帮着老者拾起地上的木炭,但老者不知为何,像是见倒鬼扑向他一样,连忙将手中的木炭扔到一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不断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面对此幕的我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鹤长老与舒文静前脚后脚而出。看到场中一幕,鹤长老眉头一皱,呵责道,“你又干了什么蠢事?不想要命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趴伏在地上的老头这时候已经话也不敢说了,头埋在地上一点也不敢抬起来。
我没有管鹤长老,看着舒文静那依然一副沉稳地派头,眼中那一丝平静到冷酷的神光。我的心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尘一样,但随即我也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件事,有意思。”
错开半步,站到了老头身前,提起自己手上的木炭笑道,“刚才看老头经过,手中拿着木炭,想起小时候在家中玩耍时不小心被木炭烧到的场景,心有所触,所以才拦下来问问。鹤长老,我这手中木炭怎么感觉跟小时候的不一样啊。”
鹤长老听到我这话,自然是不可能再去纠结那个老头的问题,转身向我来道,“这是以榆树为原料,又以窑外熄火法烧制而成的白炭。估计你小时候见到的多是黑炭,所以才有不同。”
“那白炭之与黑炭,又是如何呢?”
鹤长老几乎是不想就答,“白炭燃烧时间长,而且没有烟熏,敲击有金属音。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其价格,相对于黑炭而言,白炭更加昂贵。”
“鹤长老真可谓是博学多识啊!”随意奉承了一句,将最后一块木炭丢回老头的筐中,对他道,“你先走吧。”
人是老来精,几乎不用我多说,老头就带着筐子消失在我三人视野中。
鹤长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我打断道,“连日赶路有些累了,不知此处可有歇息的地?”
鹤长老语有凝噎,但还是吆喝了一老妈子过来,指着我道,“带公子下去找个客房歇息着。”
老妈子躬身,带着我朝着院落深处走去,途中一言不发。直到到了房屋,她转身就要离去,但被我拦了下来。
“张开嘴。”
也许是怕我说话的语气,老妈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张开了嘴。果然,舌头已经被割去了一半。
我再向下看去到老妈子那一双手上,老妈子有所察觉,不断地想往后缩。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明显就是长久从事于脏活累活留下的痕迹。
“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