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瑞紧闭着眼好似猛得一下陷在梦魇中,眉间隐隐发黑,额头全是汗水,嘴唇一直在发抖,看着情况是刚有一会。
反手把两边床帐一一解开,让它散落开遮住床上的动静,穆杏林把人拉起来扶住,出声道,“喜儿,看好雀儿不要过来。”
喜儿心里挣扎了一会,转身站到雀儿边上去,没有发现床帐那边好似有绿光闪过。
穆杏林给厉瑞上了毫针,等到细如蚊足的光线消失后让躺下,把床帐掀开。看了一眼正盯着雀儿的喜儿,穆杏林开口道,“喜儿,去我房间里把桌上的药箱和药都拿来。”
“穆大夫,少爷他……”
穆杏林静静地看着她,“你动作快点,他就没有事。”
喜儿慌忙开门出去,连房门都忘了带上。穆杏林走过去关上门,蹲下将手指贴在雀儿的颈脉上。“她知道了什么我不清楚,你自己收拾吧。”
那边已经清醒了的厉瑞望着正上方,“感觉在做梦。”
“嗯?”穆杏林站起来,慢步走到床边。手中轻柔地将幔帐挽起来,一边一个束好。
“我一开始没有想到在这条路走下去的,只是装个病逃过乡试,但是慢慢地就变成想要让父亲知道,我在反抗。一次又一次服药,觉得不对就吃解药……”
穆杏林听着,手中动作停下。
“你没有发现毒性越来越轻了吗?”
“什么?”
穆杏林把幔帐弄完,“你这一次又一次,对毒性有了抗性,但身体被这么折腾不是可以一蹴就可以治愈的。”他低头看愣住的厉瑞,“做个比方吧。你的身体好比一个水果篮子,满载着才是最好的,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服毒让水果一个个丢出去,我再怎么为你调理把水果拿回来,也是跟不上你的速度补回来。”
“身体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在下都管不了,可如果再乱来下去,你这身体废了也是有可能。”
厉瑞听着听着坐起来,听到最后脸上表情非常复杂,他自暴自弃地倒下去,“父亲想要我做官,从五年前就花了很多钱,可我那次乡试失败了……我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考不中还得读,每日每夜,把希望都放在科举上,等着鱼跃龙门那一天。但我是这块料吗?我想要当个乐师,如果时机好想去京城看看,学一学,兴致来了游遍天下,随心所欲对景作曲。”
他的声音说着就变得十分低缓,穆杏林听着,被牵引着,不由自主进入幼时的回忆。
那时候?
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对于学医这么枯燥的事完全抵触,不能明白师父到底在教什么。他想要学些更有意思的东西,更自由些。
还记得师父让他跪在先辈牌位前反思,他跪了三天两夜,但是却没有反思出来,青茗师姐偷偷给他送食物送水,他根本没有怎么受苦。然后就是涟风师弟入门,比自己还小两岁,由着师父牵着手走入自己的视线,抬着一张小脸问,“你就是师兄吗?”
那么小小的一双手被交到自己手里,小心翼翼又有些惶恐地捧着,当时突然有了一种责任感。后来也就爱学医了,就怕师弟问起不懂的地方自己说不出来。
万花谷中数年,从未受挫,被夸天资聪慧,被夸敏而好学。当上大师兄管教着一堆师弟师妹,也从来都是榜样,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与师父游医见过种种民情,却也从未遇到棘手的病情。
直到战乱出谷,前往前线支援,傲才视物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