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杏林低头看自己的白衣,有些被刺到眼地皱了眉。他带在梨绒落绢包里的有一套破军和身上的对换,还有一套烛天,但是住在厉府拿出来不太方便,身上的白衣还是厉小姐提供的,所以他这次回来顺便把烛天放在包裹里‘带’到厉府。
正走在人群中,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穆杏林转头看去,一个眼熟的老者温和地对他笑着。见他看来,老者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往这边来。
穆杏林还记得厉府那一碰面,老者对自己摇了摇头,像是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毕竟他还是很好奇老者的意思。
傅青岩啜饮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又放了一块银子置于桌上,起身离开。楼下穆杏林跟在时不时回头看来的老者身后,白衣在阳光下很是显眼,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白衣这种颜色如果在适合的人身上,只会锦上添花,更衬他的气质。
老者走进一家医馆,里面在称药的少年抬头看来,“钟老。”
老者把一直拿着的东西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身伸手请穆杏林坐下,医馆内墙边一排竹椅可以坐。少年把钟老丢来的东西拆开,里面正是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糕点。
“叫什么?”
穆杏林坐下,“穆杏林,还没有字。”字是家中长辈与关系亲密之人才可以为之取的,穆杏林的师父非常喜欢杏林这个名字,说想不出配这个的字让他好好想想,于是一直欠着。
“杏林?医者杏林,好名字!”钟老赞叹地点点头,对于杏林两个也是十分喜爱。他给两人倒茶,自己也并排坐下。“今年多大了?学医多少年了?”
穆杏林倒是真的去回想了,眼睫颤了颤,“二十有四,学医……三岁先师就教我辨识药物,之后有力气拿住笔才让我开始跟他学。”
钟老惊讶了一下,“那挺久了,二十四的话那年纪不小了,成亲了没?”他倒是没有在意那个拿住笔,也许是写药方跟学字呢?
穆杏林低头有些复杂地笑了一下,“一直跟先师游医四方,没有那个想法。”现在依旧没有,以前是想要救助天下病患之人,后来家国难安,身心都投入了去前线支援。再之后,恩师潼关身亡,自己殒命于长安……恍若大梦一场。
钟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那位已故的先师,如果不提他又应该谈什么。
穆杏林温雅一笑,很善解人意地开始了正题,“我与您之前在厉府有过一面,今日您叫住我也是想说关于厉府的事吧?”
师父故去的事实他早就接受了……只是有时候想起来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在这个世界连个衣冠冢或什么物件留个念想都不行。自小他如父亲,寄予厚望地为自己取门称为名……穆杏林摇了摇头,微笑着等着钟老的回答。
“哦对。”钟老忆起自己要说的话,“你接下治那厉府大少爷了?”
“嗯,现在还住在厉府里。”穆杏林说完就听到一声叹。
叹气完的钟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前出门时就交代新换的茶水,这时候还是温热的,“厉府的事也算人人皆知了,想着这就是一滩污泥,得有人去捞。不过后生无畏,倒是比我们这些躲躲闪闪的老头子们强多了。”
穆杏林不解,“您指的是?”
钟老笑笑,把茶杯放下跟他谈起,“那厉公子明明无恙对吧?”见穆杏林点头之后他继续道,“大家都是心里有底的,知道这件事内有乾坤,但是也是人家家里事,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就别去管,狐狸没逮到反惹一身骚。”
穆杏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位佘老,他惋惜地叹了一声,佘老何尝不是不清楚情况一番直言,没想到厉瑞那法子跟厉青的反应。
钟老不知道这一出,他还在劝着这个后生晚辈,“那也是人家的私事,指不定牵扯到什么,最后惹得这个怪你那个怪你,反倒你的善心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