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四叔轻触时,席瑾蔓只觉得一阵□□从指甲盖蔓延开来,不由手一缩藏进了袖管中,整条胳膊都酥□□痒绵软起来,并未注意到四叔的神色。
此时闻言,吓得忙抬起头望向四叔。
“四叔此话何意,为何有一日四叔会不再是四叔?”内心惊惶着,席瑾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联想起四叔后来带着小姑姑离开国公府的画面,席瑾蔓满脑子都是四叔又要离开国公府了的念头。
是啊,上一世四叔在考秋闱前,需要国公府这块容身之地,现在既打算直接进兵部,自然可以趁早摆脱国公府。
席瑾蔓心里头怅然若失起来,早前心里就知道可能依旧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席骏铮见小姑娘先是满脸震惊,尔后神色间很快便被落寞所代替,不禁挑了挑眉。
震惊这是自然的,任谁听到这话都会觉得不敢置信,可是看样子这事小姑娘接受得太快,似乎是在小姑娘的意料之中。
关于自己的身世,她一早就知道点什么?
席骏铮看向席瑾蔓的目光里兴致愈发浓厚,看来这小姑娘,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远没有看着这么简单。
“到时候……”
席骏铮才说了几个字,便被席瑾蔓匆匆打断。
“不,哪怕四叔有一日与肃国公府再无瓜葛,您也依然是我四叔,我永远会把您当做我的四叔来敬爱的!”
说话时席瑾蔓目光真挚地注视着四叔,想将自己的一片诚挚之心传达给四叔。
“……”席骏铮的神情瞬间有些复杂,一张脸悠悠转黑。
永远是四叔?敬爱?
呵,这些话席骏铮表示今后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
“若是我不乐意做你四叔呢?”
见四叔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神色不愉,席瑾蔓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不禁有些忐忑。
难道自己与四叔这些日子相处的情分,依然抵不过四叔对国公府的厌恶?
不对不对,若是四叔连带着厌恶了自己,那此时自己也不会在这里陪四叔过年了。
想了想,席瑾蔓决定再一次表明立场。
“虽然您不再是我四叔,但榕榕会永远将您当成长辈来敬爱的。”
烛光印进席瑾蔓的眼中,亮晶晶闪烁着认真执着的光芒,席骏铮忽然害怕她就这样认起死理来。
“为何一定要是长辈?”
……因为四叔就是长辈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席瑾蔓不解四叔是何意,看样子四叔不止不想做自己的四叔,还不想做自己的长辈,难不成他还能做自己的兄长不成?哪里能就这样乱闹乱了辈分?
突然席瑾蔓想到一个猜测,四叔该不会是离开肃国公府后就不想跟自己有瓜葛,所以故意说的这些吧?
“等四叔离开了肃国公府,若是四叔想要与我做忘年交,也不是不成……”
不想让四叔的如意算盘得逞,席瑾蔓涨红着一张脸,死皮赖脸地要赖上四叔,胡闹就胡闹吧。
而席骏铮,注意力则全部关注在忘年交三个字上。
“榕榕嫌我老?”微微眯起了眸子看着小姑娘,席骏铮倒是很想证明自己老不老。
“没有的事,四叔胡说什么!四叔明明是我长辈,又不想做长辈,那除了忘年交,还能是什么?”
见四叔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生怕再度惹四叔生气,席瑾蔓连忙解释,又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
“四叔先喝杯酒消消气。”
虽是解释清楚了,可席骏铮心里到底记住了自己与小姑娘年龄的差距。
装作没有看到小姑娘眼里的委屈与忐忑,席骏铮将酒重又推回到席瑾蔓面前。
“不该是你自罚三杯?”
席瑾蔓一愣,尔后很爽快地就应下了,不过三杯荔枝酒,醉不了人,只要不是要与自己断绝关系就成。
一连自斟自饮喝下三杯,甘甜清香的酒香在口中弥散,席瑾蔓满足地将双眸眯成了月牙弯。
嘴角一滴酒水颤巍巍地流淌下来,席骏铮正要伸手帮她抹去,却见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块手绢来,在酒水一点点擦去。
席骏铮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来她以为自己说的不再是她四叔,是要脱离肃国公府,而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不管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猜想,还是要脱离肃国公府的猜想,显然她都是知道些什么的。
席骏铮很清楚,自己先前并没有表现出要脱离肃国公府的模样,自然也不会有人会往这方面想——一个初回京,尚无官职在身,又没有立稳脚跟的国公府庶子,怎么可能会放弃肃国公府这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