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名叫曹磊,四川人,87年出生的,比我小两岁,他高考落榜后就来了广州打工,工作经验还挺丰富的,用他的话说:进厂打过螺丝、酒吧调过酒、小区当过保安、街头卖过烧烤、饭店端过盘子,唯一的缺撼就是:一直没怎么存住钱。
曹磊说:早就厌倦了两班倒的打工仔生活,我想自己当老板。
我问他: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呀?当老板的本钱存够没有?
他说:先从小买卖做起,买个简单的电动车,置办一套锅、碗、盆、瓢、筷子就可以摆摊创业了,地址都看好了,就是东区广场的马路边上,一溜的小摊,都是卖臭豆腐、酸辣粉、麻辣汤、炸串。
曹磊说:他就把四川的麻辣汤做出来卖,凭自己的手艺,总能赚几个钱的,他想着总归是比上班赚钱多、赚钱轻松的。
小伙子想法挺好的,东区附近一大片的劳务中介公司,人流量又多,摆摊卖小吃确实有钱赚,我也觉得他去摆摊比进厂打螺丝要赚的多。
但我什么也没有说,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我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邻居,我干嘛要多嘴去出主意,万一人家没赚着钱了,脑子不清不楚的找我赔杂办?我还是闭嘴当个听众就好了!
小伙子真的挺不错的,吃完了饭,还主动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碗、筷也都清洗干净。
送走了邻居,我也洗洗要睡了,倒头躺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天花板直愣愣的发呆中,脑子有些不够用:我好像、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是什么事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迷迷糊糊的中,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还未响,我的手机铃声率先把我吵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一看号码是陌生的电话,我都懒得接。
直接由它响了一遍又一遍,在第五遍的时候,实在吵得我烦了,嗑睡也被吵醒了,只能无奈的接听来电。
“喂,哪位?”
“简小姐,我是精工电子公司的仓库主管李大伟,昨晚你们派遣的劳务工钟镇兵值班的时候摔倒了,由于他年龄太大了,这一摔,情况有些严重,你赶紧让你们公司财务拿钱给他缴住院费。”
要死了,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事了:昨天中午刚带人面试完,准备回公司吃饭,就接到安全主任的电话,说是精工公司不想要我们的劳务工钟镇兵了,要退回来给我们,因为他年龄太大了,胜任不了仓库的工作了,所以要辞退这名劳务工,他让我尽快找员工谈话,让我赶紧去找员工把离职手续办了。
由于前天晚上喝了酒,我的脑子一天都是迷糊的,而且一天又忙着送人面试,办理劳务工入职、培训、指导员工办理工资银行卡,等一通忙下来,我早把这事忘个一干二净了,这下可能要有麻烦了,主管正愁找不到理由发落我呢,这不正好了,哎,估计我离卷铺盖走人不远了。
到公司打卡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写申请,向财务申请员工住院费用,跟财务出纳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终于拿到了从财务申请的现金5000块钱,赶紧揣包里,坐上公司的商务车去奔医院。
当我到达治疗员工的所在的病房时,钟雄兵的儿子也已经在医院伺候着,精工公司的行政部的肖小姐也在场,肖小姐把我叫到走廊,直言:简小姐,这个劳务工,我们张经理上周就通知了你们公司的,要你们早点解除劳务关系,为什么拖到现在?如今做不好民,这员工发现了事故,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我不动声色的用手悄悄地打开手机录音器,十分委屈的说:“肖小姐,我是昨天中午才收到我们安全主任的电话,他让我尽早找钟先生谈话,早点结束劳务关系,我能问下,你们张经理是找的谁说的这个事?一个星期前我是从来没有接到你们张经理电话的。”
“这个事,当时我们部门会议上,我们张经理亲自当着我们部门的人打的电话,好像是一个姓甄的主管。”
“啊,原来是我甄主管,那我一会回去的时候找我甄主管确认一下这个事,员工事故这个事,只要员工是在工作时间内发现的事故,我们公司一律按工伤处理,这个事,我一早也跟我们财务部备案了,今天我也向财务申请了住院医疗费,一会我再跟员工家属聊一聊,然后员工事故这事就直接交由我们公司处理就好了,放心,绝对对不会给你们公司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
“那行,那这个事就由你们处理了,对了,我们公司昨晚给钟先生垫付的费用到时候你向你们公司申请一下,我们直接在这个月的劳务服务费里扣除了,这是钟先生的住院病历与费用发票,你收好了,我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去找钟先生的儿子聊聊吧!”
“肖小姐,稍等几分钟,钟先生目前情况,主治医生有没有跟你交待过?”
“哦,这个我昨晚就跟医生聊过了,检查结果是脑梗,最重要的是昨晚只有钟先生一个人在仓库值班,发病的时候又恰好摔在了台阶角,所以稍微有点麻烦,医生建议最好住院几天先观察一下,最好的结果是:目前钟先生是清醒的,并没有昏迷的症状。”
“那我明白了,谢谢肖小姐,辛苦了!”
送走了肖小姐,一个人在医院走廊上默默的站了许久,我需要时间酝酿一下我接下来的面对家属所说的话,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处理员工工伤事故,一个处理不好,我自己连工作也要搭上,同时也特别害怕:万一家属是个难缠的主,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