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也说不出口。
我怕你真的想不开,趁我不注意做一些傻事,所以找个人在你身边盯着你,这样我比较放心。
诸如此类的话。
沈律言对这个病状虽然不了解,但又不是完全没有听说过,几年前,他的姑姑就是因为离婚后的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如果江稚有一天也出了什么意外,单是这个假设,就让沈律言不舒服极了。
大清早,江稚还不想和他撕破脸,又产生不愉快。
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一声不吭的下楼。
江稚吃了一个三明治就饱了,拿了一瓶牛奶就要出门。
沈律言面前的咖啡都没怎么动,在她站起来的瞬间也站了起来,拿起外套,比她先开口:“我送你去工作室。”
江稚张嘴,客气的话被他堵死在喉咙里。
“走吧,顺路。”
江稚跟着他,上了车。
沈律言把她送到了工作室的楼下,一时片刻也没急着离开,坐在车里,给认识的心理医生发去短信。
【她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吃的也不多。】
【没吃药,像是抗拒吃药。】
【不过还会对我发脾气,精神应该还不错。】
心理医生还没上班,在家吃早饭的时候看见沈总连着发过来的几条,他安抚着这位总裁大人:【沈总,不然改天您带着您夫人来我这里看一看?面对面的交谈,更利于我了解她的病情。】
沈律言拨通了他的电话:“不方便,她不喜欢看医生。”
男人说着就有点不耐:“我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不过她现在不吃药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医生今天早上睡醒才看见沈总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给他发消息,孜孜不倦,打探询问。
“如果病人的状态好转,也是可以不用吃药的。毕竟药物都有副作用,只是大小的分别。”
“嗯。”沈律言绷着没表情的脸:“有事我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沈律言又盯着她办公室的楼层看了看。
太高了,很危险。
但是如果他提出让她搬地方,她又会觉得他在干涉她的工作,只会觉得不快。
沈律言打电话给刘厌,“中环那栋办公大厦是不是还有空下来的楼层?”
刘助理接到顶头上司的电话,心惊胆颤的,“是的,十六楼还空着。”
沈律言皱眉:“十六楼太高了,你看看二楼能不能空出来。”
刘助理微微诧异,中环那栋大厦是旗下娱乐公司总部的办公楼,二楼是财务部,还真的没空闲。
片刻为难过后,他如实告知。
沈律言嗯了声,“那就让财务部搬到十六楼去办公吧,风景还好。”
刘助理也不能叫苦,好端端沈总怎么忽然关心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来?他暂时撇下疑惑,赶紧联系去联系了财务部的负责人,通知他们尽快搬离办公室。
沈律言在车里待了片刻,就去了公司。
集团总部这个月有很多会议要开,内部会议,能参加的高层少之又少,会议上的数据,都是万分机密和真实的数据。
沈律言对这群老东西心平气和了太久,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这位沈大少爷曾经雷厉风行的手段。
内部数据摆在会议桌上的时候。
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不太好看。
“这里面有多少是造假的,想必诸位心里有数,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吞了多少钱,拿了多少回扣,全额补足,否则后果自负。”男人坐在正中间的高位,面无表情睥睨着会议桌上的这群人,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把一切都捏在了掌心。
从容不迫,冷冷冰冰。
沈律言不愿意再多浪费时间,他站起来,一米八几的身高就够给人强势的压迫感,冰冷的视线漫不经心注视着这些人。
“我言尽于此,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这帮人先前已经被沈律言收拾过几次,没人不怕沈大少爷杀伐果断的手段,说他心狠手辣都不为过。
他们只不过是在分公司或者是分部里捞了点油水,或是把经手的项目交给自己家里的小辈,又或者伪造了财务数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沈总,你这儿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总有人不服气,在他手里被管了这么几年,和他们当年在董事会里呼风唤雨的地位比起来,相差甚远,落差大了,总有怨言。
沈律言朝他望去。
男人顶着压力继续:“你自己不还给江家的建筑公司收拾了烂摊子,江家那个项目周转资金没有几个亿怕是救不下来的。”
这话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沈律言倒还是一脸平静,完全没有被戳破私事的恼怒,他反而还有心情笑了笑,“那是我自己私人账户上的钱,和公司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喉咙一噎。
竟被逼得无话可说。
沈律言嗤笑了一声,他不愿意给人留面子的时候,说话非常的难听,不带任何脏污的字眼,犀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