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好想被她说的无法反驳,抿着唇不言不语。
江稚也不是把锅甩到了他身上,本来就和他扯不开关系。
她对沈律言说过的很多话都记得很清楚,他以前说过让她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同情心。
冷血无情的男人连愧疚都是有限的。
她说这句话只是陈述事实,没想着能攻击到他。
挨打的是她,需要戴助听器的也是她。
她说的这一两句,伤不到沈律言半分半毫米。
“江稚。”长久的沉默过后,男人忽然对她开了口。
她没有应答,她的思绪总是在这种时候走的很远,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沈律言连叫她名字的次数都是很少的,以前他喜欢叫她江秘书。
泾渭分明的称呼。
将两人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
“看来你在我身边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沈律言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些时候说话刻薄的伤人,他就是这个样子,刻薄起来无人能及。但他现在觉得江稚和他比起来,不遑多让。
杀人的时候都知道要刀子要往心上捅。
那一巴掌,他永远都无法辩解。
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后悔?后悔有用吗?没有用。
还有必要声泪俱下说对不起,我后悔了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听了只会叫人觉得恶心。
江稚会恶心。
连沈律言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不愿意,医院你也必须去,这个医生你也必须见。”
沈律言强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也不止今天这一件了,她本来也已经很憎恶他,多今天这笔不多,少今天这点也不少。
他现在竟然觉得她哪怕是恨他,也比彻底远走高飞要好。
“我这个凶手良心未泯,嘴上说几个好听的话你未必会信,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你恨我,那我现在也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补救。”
江稚发现自己还远远不是沈律言的对手。
他的无耻,是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的。
棋逢对手,才能势均力敌。
但是显然无耻这方面,她一直不是他的对手。
“不需要你的补救。”航站楼外风有些大,她抬起手指将碎发撩至耳后,语气淡淡地表示:“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补救的,伤口愈合了还有一道疤呢。”
江稚今天穿得有点少,站在风里,觉得有些冷。
她裹紧了外套,手机上叫的网约车已经快到了。
沈律言忽然掐住她的腕,连拖带拽把人扔进自己的车里,门被砰的一声合上,落了锁。
她的行李箱被司机放到了后备箱。
江稚坐在车里,和他没什么可说。
沈律言带着她直奔医院,江稚皱着眉,思绪已然走远。
他那么迫切想要治好她的耳朵,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心里那点愧疚。
这样他也不会觉得他对不起她,往后对她做什么都不会心软。
还是像以前那样,理所应当。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瞬就成了瓢泼大雨,天空就像是破了个洞。
江稚听着雨声,心里闷闷的,她不喜欢下雨天。
以前她不相信缘分这两个字。
现在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就是缘分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