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算熟的熟人,张净植。说起来,原玳已有许久不曾见到对方,可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想到这男人对华初的心思,脸色免不了难看了几分。
虽则心上颇有些不快,可原玳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十分欢快的与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只是一转脸,便匆匆跑到华初的医馆,逮着那位年轻的大夫问,“张先生过来看病了?”
“嗯,她母亲入冬之后又犯病了,今天是过来取药的。怎地,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华初抬头,望着原玳神色淡淡的。
原玳被她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视线,点头应了一声嗯。便匆匆将话头撤开,问了一句,“你可曾用了午饭?”
“未曾。”
“那就一道。”
本就是等她回来才用饭的华初自然是点头的,到厨房温了饭菜,二人坐在炉火旁,用了午饭。午饭之后,原玳从厨房扯了一柄大扫把,便往庭院里走。华初见她如此,便奇道,“你下午不用去上工吗?”
“雪太大了,也不方便活动,馆主就给猴孩子们放了假。我到院子里把雪扫了,不会走太远的。”
“嗯。”华初应了一句,转身便走到前院。
因着一身武艺,原玳气力实在是大到可怕,几乎是一路横推,从后院推到了前院。大扫帚清扫积雪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冬雪日里显得如此清晰,华初看诊的时候偶尔抬头,便可以看到一声黑衣的原玳立在白茫茫的雪天中,高挑出尘。
那一声一声的清扫声,仿若喧嚣了整个冬天。华初听到这声音,也觉得这冬天没有那么冷了。最怕的不是漫天大雪的严寒,而是漫漫长夜里孤身一人的寂寞。幸而,这人回来了,此后半夜惊醒空对一室清冷不会再有。
黄昏之时,雪又落了下来。浓密的雪花从天而降,轻轻的落在了行人的头上,粘在了双肩,最后打湿了鞋面。原玳在外头呆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这大雪,便带起扫帚,匆忙的回到屋子里。
彼时医馆的客人也已经走完,华初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火盆旁边取暖。见她带着一身风雪走进来,便将手中热茶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跟着她一起,将斗篷上的落雪拍干净。
原玳拖了斗篷抖了一下,落雪便不见了七七八八。只她发上还沾了不少,华初便让她低下头,给她清理。一边弄一边道,“明晓得落了雪,还要在外面待着,你这是还在贪玩的年纪吗?”
被她板着脸训斥原玳也不恼,只抓着她的手得意的笑,“嘿。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的大雪了,故而待得久一些。”她少年离乡,去的是草原。那里的冬天也会落雪,只不过一落雪,战事就紧张。她那时忙着想法子驱狼逐虎呢,哪有心情赏雪。
这还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那么喜欢冬天。
华初嗔了她一眼,拍着领口上的雪花道,“你哦!”
原玳望着她,只一个劲的傻笑。笑完之后,扭头看了屋外飘落的鹅毛大雪,无不遗憾的说道,“我今天下午算是白忙活了,要是晓得她傍晚也落雪,我这还折腾个什么劲。”
华初闻言,瞪了她一眼,只吐了一个字,“该。”
冬日里吃火锅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