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面,她与华初坐在院子里那棵梨花树下,喝着前年埋下的青梅酒。她的眉目,还是记忆中很模糊的模样,可是干了酒杯一抬眼,眼前的华初,却无端端的变了模样。
那青梅酒般的青涩,变为女儿红的醇厚,带着不可言说的风韵。仿若隔着断掉的八年岁月,她的华初,也在岁月里,长大了……
第二日,原玳起了个大早,在门口,这二人拦到了进城的牛车。走之前,苍露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有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会心动吗?”
原玳坐在牛车上,温柔含笑,反问了一句,“这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这么说着,牛车拉着她,朝着南方远走。
苍露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动了一下。那时候,她听懂了原玳的话,却仍旧不了解。不久之后,她遇到了一个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为她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已经是秋末,南下的船只是越来越少。不过原玳很走运,遇上了一艘送货到中州的商船,搭了个顺风船,就朝着中州驶去。
一路往南,两岸绵延不断的秋色渐绿,属于南方的冬天在原玳的眼里终于揭露了一角。看着这未曾见过的景色,原玳握着那根被她带在身上的祈愿条,思绪越发的纷乱。
她已经,快要分辨不出,那些是现实,那些是梦了。在船上的每个夜里,她都会做梦,梦里面都是少年时的场景。有时候是陪着华初在燕山采药,有时候则是带着她到护城河中游泳。梦着梦着,梦里面的人就变了一个模样。
青涩的身段变成了柳枝一般带着风韵,眉角再不见稚嫩,无端端含着成熟女子的风情。就连声音,那般软糯的声音,都全是成年女子的温柔如水。
她的华初,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少女模样,而是变成了长大的样子。
原玳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华初还在的话,长到而今会是什么模样。却不曾想,这个样子,会在梦里面完完整整的出现。这些日子以来的梦境碎片,预示着什么,原玳不敢胡思乱想,却在看到手里那条祈愿条的时候,不得不胡思乱想。
她常常捂着左胸口的地图,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两岸景色,脑子里想的全是华初的模样。想着她年幼时的种种,无比的感伤。却在想到华初长大后的模样,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砰的跳。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那一天华初那一天逃了出来,逃出来会去那里。五年前她就常常坐在营帐里猜想,华初会不会逃不出来,毕竟她从小都是那么聪明。逃出来之后,会不会北上来找她?
抱着这样的妄想,屠城之后的几个月,她私底下吩咐过自己的暗卫在各个北进的关口寻找过华初。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少年的同伴发现了。
原玳始终忘不了,那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说,北进的前几个关口几乎被溯北的人占领了,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没死,逃了出来,又怎么能够到远在北方的草原来?将军,死心吧,因为她已经死了啊。
要是没有死,澜州驻守的沧澜军那么多,她一定可以找到人给你传信的。因为你说了,她是那么聪明。
你看……如今她音讯全无,将军为何不敢承认,她已经不在了呢?
原玳只记得那时自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就算是当初得知被屠城时,也没有这般的有心无力。她扶着额头,对着跪着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