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去?”陆商仍是有气无力的,声音哑得厉害。
“再等等,马上就回家。”黎邃轻声哄道。
等把陆商哄睡了,黎邃轻轻关上门,问梁子瑞:“是不是情况很不好?”
梁子瑞神色不定,只问:“你决定做好了吗?什么时候手术?”
黎邃拳头倏地收紧,“我……”
梁子瑞见他闪躲的样子就知道陆商猜得一点儿都没错,“唉”了一声,推开他直接走了。
陆商不愿意在医院过夜,黎邃只好等退烧针打完了又带他回来,车开到半路,天忽然开始下雪,洋洋洒洒地散落在窗前。
此时路上行人不多,这场雪下得突然,很多人都没有打伞。不远处有贪玩的孩童欢呼雀跃地跑出来,嘴里欣喜地叫喊着。
“下雪了?”陆商突然问。
黎邃以为他能看见了,转过头才发现他双眼放空,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心又沉下去,“嗯,你怎么知道?”
陆商低咳了两声,“听到了。”
黎邃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和细瘦的脖子,皮肤下依稀可见的蓝色静脉,整个人脆弱得好像随时要消失,没由来感到一阵惶然。
“陆商,”黎邃与他十指交握,“我跟袁叔请了两周假,过完年,我们去旅行吧,去个温暖的地方。”
陆商淡淡一笑,“好啊。”
打过针,陆商的体温稍稍降下去了一些,回到家,黎邃把粥热了热,盛了一小碗给他,“吃一点。”
陆商显然没什么胃口,含了半天咽都没咽下去,见黎邃睁着一双担忧的眼睛望着他,心里一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下去。
结果半夜就开始恶心,胃里像被人投了烧碱,一阵阵强烈的不适感不断翻涌,黎邃察觉他身体在颤抖,忙把他扶起来。
陆商都没挨到去卫生间,直接在床边就吐了个干净,浑身冷汗直往外冒。
黎邃看着他吐得眼眶泛红,心疼得不行,轻拍着他的背,给他漱了口,把人放回床上。
黎邃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照顾陆商吸了点氧,看着他渐渐睡了过去,他丝毫没有睡意,一个人蹲在地上,把地毯上的秽物收拾干净,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硌得他难受得慌。
陆商这一病就病了半个月,屋外的雪积起来又化开的时候,情况才终于好转了一些,可黎邃明显感觉到,自从这次生病之后,他的身体虚弱了很多。
“今年员工团年宴,高层的出席名单你要看看吗?”黎邃近来几乎寸步不离,连办公室的传真机都搬来了。
陆商裹着毯子靠在轮椅上打盹,“你决定就好。”
“市政府那边邀请我和你去给环保公益项目做号召,你看捐多少合适?”
“……环保公益?”
“嗯。”
黎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转头一看,陆商竟然说着说着睡着了。他轻轻叹了一声,为了避免着凉,起身抱他去床上。
刚起身迈出步,他脚步一顿,手臂紧了紧。
轻了那么多。
只是半个月而已,陆商好像一下子就消瘦了,整个人像一株迅速枯萎的植物,繁茂的枝叶在一夜之间七零八落。之前再怎么生病怎么不舒服,黎邃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惧怕,那时陆商的身体状态虽然不好,但精神力总是很强大,让人相信他是能好起来,可是现在,黎邃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