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第一个晚上,他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起先是王维说话声音太大,吵到了司马靖荣,司马靖荣骂了他,结果司马焰看不过眼,帮王维说了两句,两个人就掐起来了。
衣服枕头扔得满屋都是,连司马靖荣的平板都被砸了,王维好像听力不太好,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打架,连个劝架的意识也没有,黎邃费力地把两个人拉开,中间还挨了一拳,也不知是谁打的。这动静惊动了楼下的教官,很快,一屋子的人都别想睡了,统统到树林里去罚站。
森山老林里的夜晚和城市里的完全不同,没有灯光,四周黑得像空气都被墨染了似的,伸手不见五指。天气不好,也没有月亮,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身后来回走动一样,然而转头去看,附近又什么都没有。
远处间或传来几声可怖的狼叫,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几个孩子都是头一次离家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受过这种苦,纷纷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一下,司马靖荣本来就想家,被这一罚,直接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多大人了还哭。”司马焰冷笑。
司马靖荣立即不哭了,改为骂:“你丫是故意的吧,你就想让我不好过是吧?”
“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让你先动手的。”
“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黎邃头都大了,他想陆商想得厉害,不由被吵得心头火气,喝道:“都闭嘴!”
两个人果然都不出声了,黎邃又道:“以后内部矛盾内部解决,闹到上面谁都不好过,下次谁先挑事,谁自己承担责任,我们不奉陪。”
树林里适时地刮过一阵风,说完这句,几个人都没有再吭过声。
这种黑魆魆的环境里,一开始还能发挥想象力自己吓唬一下自己,到后来人就麻木了,上下眼皮直打架,除了想睡觉什么都没精力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邃感觉腿都快瘫痪了的时候,教官才在楼上吹了声哨子,他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司马靖荣的肩膀,“走吧,回去睡觉。”
几个人早就站蔫了,丧尸一样拖着腿往宿舍的方向走,走出去一截,才察觉王维没跟上来,忙跑回去一看,发现他站在原地,双眼紧闭,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
晚上,陆商在桌前批文件,袁叔关上门,“刑期减下来了,还有五年就能出来。”
陆商点点头,“辛苦了。”
“这件事不告诉他吗?”
陆商握笔的手顿了顿,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他那边怎么样,还适应吗?”
“听安排进去的人说还不错,和宿舍的人相处非常和谐。”
陆商嘴角弯了弯,“那就好。”
同一时间,“相处非常和谐”的四个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均是一脸生无可恋,这里的蚊子太多了,而且非常毒,在树林里被风吹的时候无知无觉,回到宿舍才发现胳膊腿儿上全是疙瘩,又痒又红,难受得不行。
还好陆商有先见之明,给他带了最实用的东西,黎邃从小药箱里翻出止痒消毒的喷雾,在全身喷了一圈,递给王维,王维摆摆手,掀起裤腿示意自己无碍,让他直接给了司马焰。
司马焰是最招蚊子的一个,他年纪最小皮肤嫩,人又白,一点红肿都显得格外夸张,一瓶喷雾几乎喷了大半才止住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