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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约(1 / 1)

??听雨楼最近来了位奇怪的客人,他只打赏当红花旦江枫奕,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奇怪就奇怪在他打赏的东西上,除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戏服,甚至还有江枫奕爱吃的糕点。

???"公子,这是那位白衣公子今日送来的糕点。他又来求您见面,您看见是不见。"鸳歌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江枫奕身前的梳妆台上,看着正在上妆的江枫奕轻声问道。江枫奕瞥了一眼托盘上的糕点又看了看铜镜中自己刚刚描好的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先放那吧。”

??他自小嗜甜,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闲钱给他买糕点。后面父母双亡哥哥走后更不用说了。再大时师傅虽然救了自己但对他极为严苛,动作有一点不对便要被罚,不能吃饭更不用说吃糕点了。唯有宋文渊在时,把自己当小孩经常买糕点哄他。

“让他进来吧。总归让他死心了才好。”

???卓温渊被老鸨带进来时看到江枫奕长发披肩坐在梳妆台前,沾着唇脂的纤纤玉手在饱满的唇珠上反复摩擦,似乎在把唇脂涂抹均匀。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眼末的泪痣被脂粉渲染得有些妖冶,看上去危险又充满诱惑。卓温渊看着江枫奕不忍打扰,只静静地等着他把唇脂涂完。

???“公子人到了,”鸳歌提醒道。

江枫奕闻声看向来者。来者是个男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五官深邃,束着烫金流云发冠,一身锦缎丝绸却也盖不住他的一身肃杀之气,一看就知道是百经沙场的老将。

像,真的太像了。除了来者身上的肃杀之气与未带那面黄铜面具,无论是眉眼处还是身形都像极了宋文渊。江枫奕不顾没上好的妆容快步走向前去,抓住卓温渊的衣袖,洁白的衣袖上染上了艳红的唇脂。

“宋文渊,宋文渊!!”他有些失控的喊道。

???卓温渊心里苦笑,看来当年的事还是对小奕伤害太大了。卓温渊忍着心里的不适,强装镇定抽出了衣袖微笑的摇了摇头∶“我想公子应该认错人了。在下卓温渊,就是近日打赏公子戏服和糕点的人。”

?不是他,他的声音比宋文渊的更加低沉些。江枫奕失神的倒退了几步坐会了椅子上。

也是,五年前下药都没有能让宋文渊标记自己,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是自己下的药吧?他恶心坏了才会对自己不辞而别吧。五年后,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找自己。一切都是笑话罢了。

“抱歉,卓公子我认错人了。公子的衣物我会叫人洗干净再送去的。”

回过神来的江枫奕对着卓温渊歉意地拱了拱手。卓温渊?难怪。这京城里出手能那么阔绰的名叫卓温渊的人,就这当朝大将军一人。他从小在军营长大,未及弱冠便替父出征,至今三年鲜少有败绩,深得帝心。

母亲方映霞是京城首富方家的独女,嫁给了原先的骠骑大将军卓英崇。而三年前卓英崇因病去世,方映霞也受不了刺激随夫而去。这方家的家产自然就归了卓温渊。出手阔绰自然不足为奇。

“这种小事不必劳烦江公子。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卓温渊听到这话连忙摆手道。开什么玩笑他的衣服多的是,沾了小奕唇脂的这可是独一件怎么可能让旁人洗了呢。

“哦?公子请说。"江枫奕故作镇定的让鸳歌帮忙勒头一边道。卓温渊看着鸳歌用暴露青筋的力气把江枫奕的头皮向上勒,哪怕是是必要的但总归是还是心疼。“来请江公子唱戏。”卓温渊笑道。

“唱戏?我不是待会就上台了吗?卓公子不用着急。”江枫奕转过头看了卓温渊一眼。

江枫奕越看卓温渊越像宋文渊,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对宋文渊的感情就要死灰复燃了。

???江枫奕想皱皱眉,却因为鸳歌把勒头用的布条绑好不能皱眉,但也正因如此江枫奕的丹凤眼便更加上挑。

小奕,真漂亮。卓温渊看着江枫奕那狭长的丹凤眼想。

卓温渊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请江公子去我家唱戏。准确来说是只在我家,只为我。”

???江枫奕听到这话停止了手中贴发片的动作压着心里的不快转头看向卓温渊笑道:“将军说笑了。听雨楼规矩我们是不能私下的接戏。”

反正左右这听雨楼是当朝权贵家家业,量他卓温渊胆子再大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卓温渊从来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也对他的反应与态度并不惊讶。

“江公子别误会。我没有和公子说笑的意思。”听到江枫奕这句话卓温渊拼命地摇了摇头极力否认。

???“在下愿意出比听雨楼多二十倍的价格聘请公子,出入自由,只要公子住在将军府就好。至于唱戏,公子哪天愿意给我唱戏我就那天听戏哪怕一年不唱都不要紧。至于其他的在下绝对不会强迫公子。”

???还没等江枫奕反应过来,鸳歌就开始在江枫奕的耳边小声说道:"公子住将军府这不比住在这戏楼强?您不是喜欢戏服吗,这钱可以买好多套戏服呢。更不用说这想什么时候唱戏就什么时候唱戏了。不管怎么样总比在这儿生着病还要上台好吧。”

???江枫奕看着挂着戏服的架子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确实有收集戏服的癖好,听雨楼的戏服虽然做工精细但却造价昂贵凭自己的月银少说也得节衣缩食小半年才能买得起一套。

???况且,卓温渊真的太像宋文渊了。明明以为自己心里早就已经放下了宋文渊,但见到卓温渊对宋文渊的思念如野草般蔓延。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宋文渊的缘故,还是卓温渊太像宋文渊的缘故。江枫奕的眼中两人的身影不断重合,逐渐合成了当年那眼含深情的少年。

江枫奕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快忘掉他了,到头来见到了像极了他的人封存的记忆怎么会又如潮水般涌出。

???“我怎么知道将军说得是不是真的?”江枫奕看着面前身影与宋文渊不断重合的卓温渊,贴发片的手微微颤抖。

“这好办。”卓温渊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走近递给江枫奕。江枫奕一看是张已经签好卓温渊姓名和盖好将军府印的聘请文书,文书开的条件和卓温渊开的如出一辙。

江枫奕接过文书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半晌抬头看着卓温渊英俊的眉目问:“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将军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卓温渊低头与江枫奕对视,眼睛里似乎藏有万千星辰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公子比较像卓某的故人吧。”

???江枫奕看着这眼神愣了一下,眼前人的眼神和当年宋文渊邀请自己逛庙会的眼神一模一样。一样的深情,一样的让自己再一次的栽进去。

理智与感性在江枫奕的脑内不断交锋,让江枫奕的脑子逐渐糊成一团浆糊。算了,就当他是宋文渊吧。只要有一秒,哪怕只有一秒,让他再次回到和宋文渊相处的那段时光也好。

“好啊,我答应将军。”终究是感性占了上风,江枫奕遵循了内心的答案,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叨扰将军了。”

身着红衣的江枫奕听着寻梅院外传来的零零星星的爆竹声停止了读手中的戏本,揉了揉太阳穴问道:“鸳歌,今天年二十几了?”

鸳歌一边整理戏服的一边回道:“年二十八了公子。”已经二十八了吗?好快。转眼间已经住在将军府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了。江枫奕有些感慨。

自己住进将军府以来样样都好,美中不足的是那个酷似宋文渊的人几乎天天都来,让好不容易放下对宋文渊的感情又渐渐的死灰复燃。

然而,他来了却又什么都不干,就单单盯着自己就可以盯一下午,不禁让江枫奕有些头皮发麻。

江枫奕不止一次和卓温渊暗示过让他不要再来了,他表面上虽然答应但第二天依旧出现在江枫奕的院子里。既然如此,江枫奕只能作罢。

“辛苦你了。”江枫奕看着正在整理戏服的鸳歌有些心疼。

鸳歌是从自己未成名时在京城从人贩子手下救下的,到如今已经有三年了。自己一直把她当半个妹妹看待。

如今有些事情已经不用她亲自做,她却因为自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戏服还要做这些繁琐之事。

“公子说哪里话?要是没有公子,鸳歌早就被卖去那勾栏院了。”

鸳歌抚平了戏服上的最后一褶皱褶,然后走向前去安抚似的拍了拍江枫奕的肩。

“江公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院门传来,来者很好的解释了什么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江枫奕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太阳穴突突的疼,他加大了按揉太阳穴的力度问道:“将军又来干什么?”卓温渊穿着一袭白衣服,头束烫金红发带走进了寻梅院。

卓温渊看着红衣少年有些失神,无论多少次看到一袭红衣的江枫奕都会为他失神,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身着鲜红团凤女蟒的江枫奕给自己唱《龙凤呈祥》。

“来邀请江公子去节场。”卓温渊一边暗自告诫自己不要瞎想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

“节场?那是什么地方?”江枫奕停止了揉太阳穴的动作,用手撑着脑袋颇有兴趣的看着卓温渊。

听雨楼规矩严,为了防止他们这些坤泽在外面私会情郎,一般没什么事不允许伶人外出,也不允许与除贵客以外的人接触。正好江枫奕也不太喜欢喜欢出门,所以虽说来了京城三年却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事。

“节场是我们中原年前特有的集市,可以购买过年的必需品。江公子,愿意与我同去吗?”

卓温渊笑着看着有些茫然的江枫奕不禁感觉有些可爱。五年过去了,他的小奕还是和原来一样,不爱出门不问世事。

“走吧一起去。”戏楼里,带着黄铜面具的白衣少年伸出手向已经画好妆容的红衣花旦发出了邀请。

“好。”花旦不管一刻钟之后的演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一次也毫不例外,“好。”江枫奕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嘴上却已经答应了下来。

如果非要把这原因归结的话,只能说温渊身形太像自己日夜思念了五年的那个人罢。

熙熙攘攘的人群集满了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道小贩的叫卖声层出不穷,摊铺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其中多为春联爆竹糖饼等年货。可谓是年味十足。

江枫奕心情复杂的和卓温渊牵着手走在人群中,后者声称不牵着手容易走散依江枫奕看来就是个借口。

算了谁让他长得那么像宋文渊,便宜他了。

突然卓温渊在一间买饰品的铺子前停了下来,正当江枫奕准备发问时卓温渊举着一条深蓝色发带问:“我可以给江公子束上吗?

江枫奕看着那条蓝色发带,深蓝色发带上烫有银色的纹路看上去和卓温渊头上的那款暗红色发带有些相似。

江枫奕本应该拒绝,但看到卓温渊的脸却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身材高大的英俊乾元给面容精致的红衣坤泽束发这本是一副美好的画卷,但落在某些人眼里则完全变了味。

不远处,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绞紧了手中的丝帕。女子有些尖锐的指甲勒入上好的丝帕,把丝帕隐隐约约勒出了一个窟窿。

突然卓温渊似乎看到了什么,拉着江枫奕快步走了起来。“走,我带你去看我们京城节场的特色。”卓温渊笑着回头看着束着暗蓝色发带的江枫奕说。

卓温渊的笑容很暖,暖得像融化冰雪的春阳,在他的身上江枫奕似乎看到了自己爱慕少年的影子。

江枫奕被卓温渊拉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的旁边。看着会打鼓的猴子和能喷火的人,江枫奕看着觉得有趣眉眼处便带上了几分笑意。

卓温渊低下头偷偷观察江枫奕的表情。不远处的火光照在江枫奕的脸上,原本就细长的丹凤眼因为眼尾的笑意更显狭长。

表演尾声时,台上出现了个带着鬼面面具,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而那人的出现也让周围的民众彻底沸腾起来,欢呼声不断的在江枫奕的耳边响起让江枫奕皱了皱眉。

他一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他正想拉着卓温渊离开这里,卓温渊却猜到了他的动作。

“这是京城的特色。这个人是我们京城里最厉害的巫师,他每年会在京城节场这几日给有缘人送去他的祝福,他的祝福一向精准。若是江公子不想看,就当陪我看下去行吗?”

江枫奕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其实他也挺好奇这巫师的祝福方式到底是怎么样的。

江枫奕看着巫师从旁边的皮箱里拿出一个摇铃,一边摇铃一边念念有词的四处走动。走到场地中央时巫师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摇铃,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也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在选择有缘人”卓温渊怕江枫奕不解,小声的解释道。

半晌过后,巫师动了。他朝着江枫奕他们所在的方向直径走来,下了台穿过人海来到了江枫奕和卓温渊的目前。

巫师在他们四周一边摇铃一边走动,紧接着从袍子里掏出两条挂坠分别挂在了卓温渊和江枫奕的脖子上,并比划了一些手势。

卓温渊看了欣喜若狂连忙双手合十连声道谢,江枫奕也学着卓温渊的样子连声道谢。

等巫师走后,江枫奕拿起挂坠看了看。挂坠是一根黑绳挂着一颗通体为较为透彻的蓝水晶,水晶上面有银丝附着并形成了一些奇怪却又不失美感的图纹,看上去十分的精美。

江枫奕又转头去看卓温渊的挂坠,发现除了他的颜色是红色以外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江枫奕拿着挂坠问卓温渊道:“刚刚那个巫师说什么啊?”

卓温渊看了江枫奕的挂坠再看了自己的挂坠沉默不语。

江枫奕看着卓温渊有些难为的样子有些着急:“将军有什么就说什么,沉默不语算什么事?”

卓温渊看着江枫奕有些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他这是在祝我们百年好合。”

果不其然,江枫奕听了这句话有些恼怒地嘟囔道:“什么百年好合?我们根本就不是一对。我看他根本就是就是瞎了眼算……”

江枫奕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鸳歌堵住了嘴。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京城里的人多信奉巫师。乱说话可是要挨打的。”

江枫奕移开了鸳歌的手,看了看四周,果然他的言论虽然小声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向他投来了不满的眼神。

“好嘛,不说就不说。”江枫奕一边小声嘟囔一边作势要把脖子上的挂坠取下来丢掉。

“别。”卓温渊看到了连忙阻止他:“江公子有所不知,这吊坠不单单是住我们百年好合的意思。还会祝你健康长寿平安喜乐,如果丢掉挂坠会找来厄运的。”

听了卓温渊这话,江枫奕有些憋屈的看着这挂坠。祝福也祝福得不对,说又说不得,丢又不能丢。

算了,当个挂件挂在床头吧,反正也挺漂亮的不是。江枫奕暗自安慰自己道。

回程时,卓温渊看着路边有卖糖画的就很自然地给江枫奕买了一串。

江枫奕接过糖画,咬了一口问道:“将军怎么知道我爱吃糖画?”

卓温渊看着江枫奕笑得有些宠溺,想伸手去摸江枫奕的头但抬手到一半但又觉得逾矩还是放下了。

“我猜的。”

卓温渊来到寻梅院时,鸳歌正从屋子里拿出一件狐裘打算给背对着大门在鱼缸边看鱼的江枫奕披上。

看见卓温渊来了,鸳歌正想喊,却被卓温渊一个眼神制止。

卓温渊接过鸳歌手上的狐裘,走过去给江枫奕披上。

“将军来了。”江枫奕用手裹紧了狐裘,眼睛却离不开鱼缸里的鱼,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卓温渊轻声答道。江枫奕的侧脸倒映在水中和皎皎明月相互照应,让卓温渊似乎看到了当年盛夏在水池边扑萤火的少年。

“大年三十晚不是有宫宴么?怎么将军没去?”半晌,江枫奕转头看着卓温渊。

卓温渊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去了,找个理由早退了。那种地方勾心斗角有什么好呆的?”

也是,皇宫这种地方美丽的外表下却藏满了阴谋诡计。

卓温渊盯着鱼缸里游动的锦鲤幽幽的开口:“再说了那种地方是皇家家人聚餐的地方,我去参合算什么事?”

“将军的家人呢?”江枫奕一时嘴快话说到一半就后悔了,京城里哪怕是不问世事的自己也都知道卓温渊三年前父母接连离世。

江枫奕用手攥紧了衣袖,咬咬牙低着头对卓温渊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卓温渊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江枫奕低着头没有看见卓温渊的摇头,以为卓温渊还在介意便很狠下心说道:“我也没有家人,我家就我和我哥两个。爸妈死的早,一直靠我哥砍柴养我。养到七岁,我哥在山上砍柴时掉下山崖走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亲戚愿意收养我,我便成了流浪儿童。直到九岁,我的师傅收留了我,我才有地方住,有机会学戏。”

卓温渊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但是即使再听一遍依然会心疼江枫奕。

心疼他哥哥走得早,心疼他流浪那两年所受的委屈,更心疼他为了安慰自己而揭开他陈旧伤疤。

卓温渊忍住想抱住江枫奕的冲动,用手拍了拍江枫奕的肩:“没关系,只要江公子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家人。”

五月初六,是江枫奕哥哥江枫浩的忌日。十六岁的江枫奕正在给故去的哥哥烧纸。一位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没有做声静静的陪着江枫奕烧完了纸钱。

江枫奕直起身看向少年,泪眼在漫天纸灰和火光中尤为明显。他说:“宋文渊,我没有哥哥了。”说完便嚎啕大哭。

少年轻叹了口气抱住江枫奕,用手轻拍他后背。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哥哥。”

江枫奕没有说话,一时间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半晌,江枫奕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般,抬起头看向卓温渊问:“将军想听戏吗?我给将军唱段戏吧。”

卓温渊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江枫奕会这么说,随即笑了笑说:“好。”

半个时辰后,江枫奕身着戏服站在卓温渊面前。今天江枫奕要给卓温渊唱的碰巧是六年前第一次给宋文渊唱的《龙凤呈祥》。卓温渊透过戏服似乎看到了当年美艳得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红衣少年。

“孙尚香在画阁自思自叹。”

“怨我兄和周郎巧用机关。”

“诓刘备…”

江枫奕还没有唱完,卓温渊就冲上前去抱住了他。卓温渊双臂用力把江枫奕抱得生疼,江枫奕推了推卓温渊想让卓温渊放开自己,却没成想卓温渊把头埋在自己颈脖间轻声说了句什么。

江枫奕似乎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换来的是卓温渊更加用力的拥抱。

卓温渊贪婪的嗅着从江枫奕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梅花香,哑着嗓子说道∶“别动,求你。让我抱一下。”江枫奕有些不解却还是顺从的任由卓温渊抱住。

半刻后,卓温渊松开了手臂,后退了几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江公子唱戏的样子长得太像故人了。刚刚有些忍不住,实在抱歉。”

“故人?是将军的心上人吗?”江枫奕看着卓温渊努力皱了皱眉,虽然说唱戏多年但勒头依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卓温渊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江枫奕这样问,反应过来后疯狂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枫奕似乎明白了答案。他了然地笑了笑∶“看来将军和我处境一样罢了。”

是啊,他只是把我当成故人的替身,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待我。算了,反正他也只是渊哥的替身我们两半斤八两罢了。

卓温渊听到江枫奕的话心里猛地一凉,原来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其他人。自己怕是早就没有了机会。

可是哪怕没有了机会扪心自问,自己还是愿意试一试。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江枫奕,所以哪怕会摔得遍体鳞伤也绝不后悔。

“别叫我将军了,叫我温渊吧”卓温渊听着江枫奕那声将军像一把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心上,疼得快要让他窒息。

江枫奕愣了愣,文渊,温渊,多像啊。可是卓温渊再怎么像追究不是他的宋文渊。

“将军,尊卑有别望将军自重。”江枫奕闻言摇了摇头。

不出所料的拒绝,卓温渊暗自苦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卓温渊忍着心中的酸楚装作若无其事的对江枫奕说道。

说完,卓温渊便拉着江枫奕的手快步走向院门,脚步之快似乎是在逃避什么东西。

江枫奕比卓温渊矮了大半个头,腿自然不够卓温渊的长。江枫奕被卓温渊拉得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一座阁楼前。

阁楼用木制成,房檐上雕有一只只的梅花,看起来十分精致雅观。卓温渊一直拉着江枫奕到了阁楼顶楼才停下。

正值隆冬阁楼上寒风呼啸,江枫奕有些单薄的戏服自然是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他打了个寒战。

卓温渊看在眼里,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江枫奕披上。江枫奕抬头看向卓温渊,却看到卓温渊未来得及收回看自己的目光。

卓温渊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江枫奕透过卓温渊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五年前的宋文渊。

那眼神让人有一种在看心上人的错觉,使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江枫奕裹紧了披风小声道了谢问道∶“将军,这是?”

卓温渊轻轻摇了摇头神秘地笑了笑问道∶“现在几点了?”

江枫奕估摸着算了算答∶“接近子时四刻了吧。”卓温渊听闻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扬了扬头道∶“看。”

江枫奕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漆黑,正准备发问时,一朵朵烟花点亮了夜空。

烟花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把夜空渲染得五彩斑斓,让江枫奕乌黑的双曈倒映出了其他色彩。

“喜欢吗?我叫人专门放的,我猜你会喜欢。”卓温渊看向江枫奕握住江枫奕扶住护栏的手问道。

江枫奕看着满天的烟花,一时间有些语塞。在江枫奕的记忆里,除了哥哥就只有宋文渊和他一起看过烟花。

一个是至亲之人一个是至爱之人,现如今却多了个关系不伦不类之人。不说反感,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是真的。

“将军对谁都这样吗?”江枫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从卓温渊的手中挣脱出来冷冷的问道。

卓温渊听了这话脸上的些许笑容消失了,他摆正江枫奕的身体让江枫奕面对着自己正色道∶“我发誓我卓温渊自始至终都只对江公子这样。以前是以后也是。当见到江公子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的眼中只有江公子一人。请江公子给我一个机会。”说完,卓温渊便紧紧抱住了江枫奕。

卓温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高昂,恍惚间声音竟与宋文渊有几分相似。

算了,就当他是宋文渊吧。江枫奕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随后闭上了眼顺从内心的点了点头∶“好。”

寻梅院

江枫奕打发走送自己回房的卓温渊后,开始心神不宁。宋文渊走后五年,他见过不少与宋文渊相似的人,其中不乏有眉眼身材甚至是声音都相像之人。

但是从没有人能让江枫奕看到他时时刻刻想起与宋文渊的旧事,最多也只是感慨与宋文渊长相相似罢了。江枫奕不明白卓温渊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不是宋文渊,但却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到宋文渊。

四更天已过,江枫奕迷迷糊糊睡下。不久江枫奕就进入了梦乡,梦中自己偷跑出去与宋文渊私会。

宋文渊知道江枫奕嗜甜,每次见他都给他带些甜食零嘴,带的最多的便是路边常见的糖画。

这次也不例外,江枫奕低头吃糖画时眼神扫过宋文渊,发现他在看着自己笑。江枫奕刚刚想抬头问他笑什么却发现宋文渊的脸与卓温渊的脸渐渐重合。

江枫奕梦中惊醒,起身看向窗外发觉天已经大亮。他顶盯着窗外出神,这么多年他见过那么多与宋文渊相似的人,为什么偏偏只梦到过卓温渊的脸。

算了不想了,估计是卓温渊与宋文渊过于相像,加上他天天在自己身旁晃悠以至于搞错了罢。

“公子,可算醒了。将军在外面等您好些时候了。”鸳歌听见房间里的动静走进来。

卓温渊?一大早他来做什么。江枫奕皱了皱眉示意鸳歌帮他更衣

“怎么不叫我?”

“将军说了,不用叫公子,他等着便是。”

鸳歌也很奇怪,若说将军有急事找公子那也应该叫醒公子才对,若说没有急事那也不用那么早来等公子起床啊。这温大将军真叫人费解。

半刻之后,江枫奕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间。

“将军一大早来我这可有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倒是有件东西想亲自交给公子。”

卓温渊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个红纸包裹的盒子笑着递给江枫奕。

“江公子,这是新年红包。新的一年总要讨个好彩头。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希望江公子不嫌弃收下才好。至于鸳歌的那份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会去找管事先生取就是。”

卓温渊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枫奕不好回绝,便伸手接过红包。

红包本是互相赠予讨个彩头的,但这只收不送又是怎么一回事。左右自己有的卓温渊都不缺,不如给他唱场戏。一来新年唱戏算是好彩头,二来将军府什么都不缺不妨讨巧送他自己擅长的。

“将军用过早膳了吗?”

笑活,哪怕是用过了肯定也要说没用过。难得自家小奕开口关心,聪明如卓温渊自然是懂得卖惨的。

更何况他一早起来就赶到寻梅院为的就是第一个给江枫奕红包,自然没用早膳。

“没有。”

“既然如此那将军在我这用了早膳,过后我唱出《玉堂春》作为交换赠予将军如何?”

卓温渊本来给江枫奕送红包就没打算讨他的彩头,如今居然有意外之喜自然连连答应。他从五年前那场意外以后,就没有和自家小奕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这种机会,自然是要珍惜的。

早膳很快就上齐,无非就是清淡小菜加些咸骨粥。江枫奕低头喝着着粥,正要抬头伸手夹菜,却看见卓温渊屈着小指拿起筷子正要夹小菜。

“将军的小指怎么了?”江枫奕盯着卓温渊的小指问道。

“小指?只是习惯拿筷子时屈起小指罢了。怎么了?”卓温渊对江枫奕的发问感到奇怪,自家小奕平常都不是很关心自己怎么今天关心起自己小指了。

“没事,只是见将军小指屈起以为将军受伤了罢。没事便好。”江枫奕仿佛只是关心他随口一问罢了。

卓温渊意识到了什么刚刚想开口便被从皇宫匆匆赶过来的公公打断,那公公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便退到院后等候。

“看来江公子的戏是听不成了,这彩头日后再与江公子讨罢。卓某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说完卓温渊便急匆匆的跟着公公走了,只留下江枫奕一人坐在桌前。

?江枫奕盯着桌子上的菜开始思索。宋文渊少时给自己夹菜,自己便发现他夹菜时喜欢将小指屈起。虽然说可能人与人之间习惯碰巧相同,但人有几分相似再加上习惯相同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若他真是宋文渊又明显于自己有情,为何不相认,为何当年不趁着药效标记自己反而落荒而逃?

皇宫

“卓卿,来了。”林丹耀身着五爪金龙袍手拿密信居高临下地望着青年将军示意他免礼。

“看看这个。你怎么看”林丹耀将手中的密信放下示意身边的太监拿给他。

密信大概内容为旧太子残部近日在京城出现且有日渐壮大之势。

卓温渊看完眉头紧皱,旧太子残部能在天子脚下出现甚至壮大,多半是有人在遮掩他们行踪,而那人定身居要职。这几年皇帝好不容易把朝中旧太子党调离要职,又出现这事朝堂上多半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臣以为旧太子残部能在京城出现多半是有秘密据点。其中酒楼,青楼,客栈,赌坊这类场地鱼龙混杂最不容易引人注目。不如让人查查最近这些地方突然走动过于频繁的官员以及官员亲信,并暗中监视。”

林丹耀眯着眼睛倚靠在龙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卓温渊说的话,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着边际。

“朕听闻最近听雨楼前段时间生意很好。”

林丹耀慵懒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湖水中丢入一块巨石把卓温渊心里击起千层浪。

皇帝能在恵王时靠谋略与先皇钟爱的太子势力平起平坐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今日皇帝表现出疑心,那就表明不知多久以前他就对自己有了戒备。到底什么时候呢?是西北回来吗?卓温渊有些背后发凉。

“前些日子,臣在听雨楼遇见意中人不免多去照拂了些。”卓温渊不敢隐瞒如实托出。

“哦?想必定是个妙人,有机会带给朕瞧瞧。”林丹耀看了卓温渊一眼似乎相信了他。但卓温渊知道皇帝没有全信自己,至于信几分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半晌,龙椅上的帝王似乎乏了,挥了挥手示意卓温渊退下。

“微臣遵旨。”

“公子今天大年初一出去走走吧。”鸳歌走进房间看着窝在床上的江枫奕有些好笑。

“不去。”江枫奕闻言没起身反而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

开什么玩笑他昨晚上四更天才睡今早又起那么早定然要在家里补觉,况且那么冷他才不要出门。

“公子听说城东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甜品很是好吃,再不去晚些就要没有了。”鸳歌看着在床上和毛毛虫般蠕动的人有些好笑。自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冬天怕冷不太喜欢出门。

“公子没听说吗?大年初一一定要出去走走这样子一年到头才会顺顺利利。”鸳歌不死心地劝道。“就当是陪我出门罢。”

江枫奕听她怎么说没办法只好由着鸳歌帮他梳洗更衣,半晌才半推半就地和鸳歌出门。

“公子,就是这家!”鸳歌兴奋地指着不远处地一处酒楼,拉着江枫奕快步走去。

那酒楼不大但却装修得玲珑雅致,看起来不像是个酒楼倒像是个茶馆。

鸳歌拉着江枫奕进了酒楼却发现酒楼虽然不大却人满为患,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酒楼中许多人衣着看着普通却是上好的料子,非富即贵。

“公子,我们还是去别家吧。”鸳歌看着人满为患的酒楼有些失望地说。

“也是,走吧。”

反正今日出门只是为了讨个彩头罢了如今彩头也讨到了那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江公子请留步。”

江枫奕刚刚踏出门口半步就听见后面人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竟是那酒楼的小二。

“江公子我们东家楼上有请。”

江枫奕抬头望去就看见林阳铭在二楼楼梯处向自己招手,便让鸳歌先回去自己一个人上去。这酒楼原来是林阳铭的产业怪不得这酒楼那么多富家子弟。

林阳铭是当朝皇帝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静亲王的嫡子,当朝太后的亲孙子。虽说是皇室中人但林阳铭却没有半点皇亲国戚的样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静亲王虽对这件事颇有怨言但想到林阳铭难产而死的母妃便对他听之任之。

“公子怎么有时间来光顾我这小店。”林阳铭带着他们到了楼上雅间坐下挥退了身边的下人问到。

“世子说笑了,世子酒楼的甜点好吃我可是在城西都听说了。自然是要找时间过来尝尝的。”江枫奕笑了笑起身给林阳铭和自己倒了杯茶。

“既然如此那我等会叫人各打包一份送到府上。不知公子住在何处?”满京城的人都在传不近坤泽的卓大将军请了位坤泽伶人回家唱戏,像林阳铭这种长期混在市井街头的人不可能没有听闻。

“世子送往将军府就好了。”江枫奕像是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坦坦荡荡地回答。外面的传言终究是传言,他与卓温渊之间清清白白,清者自清他自是不怕这些流言蜚语的。

“既然如此我差人送去将军府便好。”林阳铭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自己挚友什么性子他不是不知道,卓温渊居然真的把江枫奕带回家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那什么,温渊之前没有经验,有些事情你多担待点。”林阳铭盯着江枫奕,半晌突然说了一句。

江枫奕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被茶水呛到,尽管林阳铭说的很隐晦但江枫奕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世子误会了,我与卓将军清清白白。”

林阳铭只当他害羞不敢承认便自顾自地说:“温渊这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门进来的卓温渊打断了。

“世子。”卓温渊一身朝服一看就是刚刚从宫里回来,他自然地在林阳铭和江枫奕中的空位坐下说道:“我听闻你开了家新酒楼便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听楼下小二说江公子也在这里。”

这是生气了。林阳铭看着坐在自己和江枫奕中间的卓温渊心里了然。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私下早就没有什么礼数之分。只有自己在做得的过火惹他生气的时候卓温渊才称自己世子。果然,吃味这种事情不用教都会。

“酒楼新开展我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聊我先告辞了。”林阳铭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开雅间留下林卓二人独处。一时间房间中气氛有些微妙。

“江公子,世子他人就这样,他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卓温渊开口解释道。鬼知道林阳铭那家伙和自己的小奕说了什么,不过以自己对林阳铭的了解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自然。”江枫奕朝着卓温渊笑道。毕竟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事情,惹人误解也是正常。

正月里天黑得早,此时不过戌时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沉了。卓温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好。”江枫奕低头想了想回答道。毕竟自己彩头也讨了天色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顶多就是和卓温渊同路多少有些不自在罢了。

出酒楼时天空正飘起了大雪,卓温渊来时吩咐车夫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里独自走过来,此时只好回去向掌柜的借伞。

“抱歉将军,这雪太突然了。店里的伞就剩下这最后一把了,要不您等等我再差人去买一把。”掌柜满脸赔笑地捧着把刚刚从库房里找出来的伞说道。这里的爷可是都是贵客,要是得罪了任何一个自己这饭碗恐怕就保不住了。

“不用了。太麻烦了,我和将军共撑一把吧。将军你看?”江枫奕接过伞扭头去问卓温渊的意思,卓温渊巴不得和他同撑一把伞连忙点头答应。

酒楼门口江枫奕刚刚想把伞撑开便被卓温渊按住了手,“我来吧。”卓温渊说。

江枫奕见卓温渊自告奋勇便不再与他争,把伞递给了他。

大雪纷纷扬扬地往下落,落在伞面上压得伞架发出了“吱呀吱牙呀”声。很快道路上便覆上了薄薄的积雪,江枫奕与卓温渊同撑一把伞却互不言语,一刻钟的路程似乎因为二人同行而被无限拉长。

这伞本就是掌柜的贪图便宜买的伞,加之大雪本就来的突然许多客人来时并没有带伞。掌柜的便把店里保养好的伞全借出去了,只剩下这把放在库房许久未保养的伞。

雪越下越大,伞架终于不堪重负折断了。原本在落在伞面上的雪,便落在了卓江二人身上。卓温渊摸了摸鼻子看着坏掉的伞有些尴尬。

“江公子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雪再走吧。”

江枫奕在心里算了算距离摇了摇头:“算了,就只剩下一段小路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落在二人原本乌黑的头发上,从不远处看去二人似乎真的成了头发斑白的老翁。

人人都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卓温渊却不屑一顾,毕竟江枫奕在自己身边,自己何须淋雪做白头。

二人一路无话,临到将军府时卓温渊突然开口。

“最近我会比较忙,可能没什么时间在府里。江公子的戏卓某怕是无福消受了。”

最近旧太子党在京城死灰复燃,卓温渊作为百将之首自然要暗中调查旧太子党之事保皇帝周全。再加上他上次看见江枫奕给自己唱戏就已经失控一次了,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他自己不会对江枫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闻言,江枫奕笑了笑道:“没事。改日一定。”

江枫奕背靠躺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翻着书,平日里卓温渊时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直勾勾盯着自己这几日卓温渊没有来倒是有些不习惯。江枫奕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明明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就算是有那也是把他当成宋文渊的替身这么就开始那么在意他了呢?

他自小便失去了双亲稍微长大一点哥哥却也不在了,再到后来师傅收养了他。虽然师傅待他不薄但始终是寄人篱下,加上这几年在戏楼唱戏便练出了洞察人心的本事。虽然不是百分百准,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他自然看得出来卓温渊喜欢他,对他的好。还是那种盲目性,不求回报的好。这让从小没什么人真心待他的江枫奕有些诚惶诚恐,毕竟上一个这样对他的人是宋文渊。

江枫奕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打了个喷嚏便起身向房间里走去。这几日气温骤降,府里许多人染上了风寒江枫奕也不另外,不过除了鼻塞和偶尔打喷嚏以外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江枫奕把书放到书架上,却发现书架上还放着初一那时卓温渊给自己还未拆封的红包。说是红包不如说是红盒,盒子用带着金粉的红纸包裹盒子不大但是却沉甸甸的。

江枫奕打开檀木盒子,盒子里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那玉佩呈半圆形上面刻满了鸳鸯纹,明显是一对中的一个。玉佩的下角还镌着一行小楷:英崇赠映霞。

这是,卓温渊母亲的遗物?他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不行绝对不能收。江枫奕大惊,连忙将玉佩放回盒中扭头问鸳歌:“卓将军呢?”

鸳歌用手撑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听到他这句话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我听管事先生说将军这几日忙到晚才回来,估计今天得深夜才能回来。怎么了公子?”

自家公子怎么突然对卓将军感兴趣了?莫非是这几天没看见将军有些不习惯吗?

“没事。他回来和我说一声吧。”江枫奕邹着眉头说道。

晚上才回来吗?那我晚上再去找他把这玉佩还给他好了。虽然说半夜去叨扰人家不太好,但是这么贵重的玉佩在我这里多少不太好,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要早些还给他比较好。

深夜,踏春园内

“先生,将军回来了吗?我有些事想找他一下”江枫奕抱着盒子看着屋内点着微弱的灯火问旁边的管事道。

“将军半个时辰前刚回,应该还没睡下。”管事虽然不明白江枫奕为何会深夜来访,但很早之前将军就和他说过“只要不是在和人谈论军机要政,无论是什么时候江公子来找他,都请江公子进来。”

江枫奕朝管家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大厅没有人漆黑一片,反而是卧室照来微弱的灯光。估计是在卧室看书罢,江枫奕叫了几声却没听见回应便向内室走去。卧室门紧关着,暖黄色的火光从窗纸中透出看来应该是在卧室了。

“将军?我有些事想找您。”江枫奕敲了敲卧室门小声叫道。

“嗯。”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半晌,江枫奕见卓温渊没什么反应便再敲了敲“将军我进来了?”

“嗯。”过了会房间里又传卓温渊的闷哼。江枫奕觉得奇怪,卓温渊这么今天话那么少。

“打扰了。”江枫奕推开了卧室的门,随即一股酒味便扑鼻而来。那味道哪怕江枫奕就算是再鼻塞也闻到了。不同于其他其他的酒香,那酒香里混着很重的辛辣味和攻击性,让江枫奕差点腿软。是信息素!江枫奕看向卓温渊刚刚想说话却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卓温渊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里衣被他脱去大半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露出的精壮腹肌,单手快速撸动硬的出水的性器,嘴里还时不时混杂着小声的人名和闷哼。

似乎是快到了高潮,卓温渊加快了动作,性器在他手中摩擦传出阵阵水声。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了,紫红色的性器开始颤抖。

“小奕。”卓温渊半眯着眼喘着粗气喊道,随即几股白浊就溅在他满是伤痕的腹部。

江枫奕被吓傻了,刚刚怕卓温渊在忙便小声地敲门,听到了他的闷哼便以为他听到了便推门进来。江枫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撞到卓温渊喊着自己名字自渎。这太尴尬了。

卓温渊已经回过神来,注意到江枫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连忙慌乱地裹起里衣走下床。

“那什么,江公子你听我解释”

“将军忙,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江枫奕脸红得像被热水烫过一样,连忙把怀中的盒子放在离门口不远的桌子上,逃似的跑开了。

身后的卓温渊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最近自己太忙了基本上都没休息,加上远离战场后确实紧绷的神经确实是有点松弛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奕的到来。完了,这下完了。

“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鸳歌看着面红耳赤从踏春园匆匆赶回来的江枫奕有些奇怪。

“没事。你先出去吧。”巨大的羞耻感让江枫奕无暇顾及其他,把鸳歌喊出去后赶紧关门把自己锁在房间。

江枫奕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脑袋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的事。

怎么会那么不凑巧呢。明明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过他,怎么一主动去找他就出现这件事情呢?果然自己不适合主动去找他。

但是找他这件事这也不是自己想的,谁叫卓温渊那家伙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还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是没办法才去找他的,没错这都是卓温渊的错!

江枫奕想到这里就抱着软枕在床上打滚。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收下卓温渊的红包,不然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事。

江枫奕整夜因为这件事情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却又是梦到了宋文渊。

宋文渊衣衫不整地压着江枫奕,面具未遮住的半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原本带笑的眉眼此时却像要把江枫奕生吞活剥一样。

江枫奕的双手被用宋文渊一只手,穿戴整齐的衣服也因为卓温渊的拉扯变得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房间里,酒香和梅花香交混在一起,像是一坛上好的梅花被人打碎了。

“小奕”宋文渊一边叫着江枫奕的名字一边把头埋在江枫奕的颈间不停的用嘴在修长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红印,另外一只手窜进江枫奕的亵裤里到用力抓着臀肉。

“渊哥”江枫奕被他弄得情动,眼尾挂着绯红软软糯糯地喊着他。

还没有等发生什么,梦里情景又变成了卓温渊喊着自己的名字自渎。

“!”江枫奕再次梦中惊醒,他皱了皱眉向下摸去发现自己的腿间果然一片粘腻。

这是梦遗了?江枫奕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鲜少梦遗。而且为什么又是梦见宋文渊和卓温渊一同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宋文渊的信息素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是酒味,说起来卓温渊的信息素好像也是酒味。怎么卓温渊连宋文渊的信息素味道都如此相似吗?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人吗?

江枫奕背靠躺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翻着书,平日里卓温渊时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直勾勾盯着自己这几日卓温渊没有来倒是有些不习惯。江枫奕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明明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就算是有那也是把他当成宋文渊的替身这么就开始那么在意他了呢?

他自小便失去了双亲稍微长大一点哥哥却也不在了,再到后来师傅收养了他。虽然师傅待他不薄但始终是寄人篱下,加上这几年在戏楼唱戏便练出了洞察人心的本事。虽然不是百分百准,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他自然看得出来卓温渊喜欢他,对他的好。还是那种盲目性,不求回报的好。这让从小没什么人真心待他的江枫奕有些诚惶诚恐,毕竟上一个这样对他的人是宋文渊。

江枫奕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打了个喷嚏便起身向房间里走去。这几日气温骤降,府里许多人染上了风寒江枫奕也不另外,不过除了鼻塞和偶尔打喷嚏以外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江枫奕把书放到书架上,却发现书架上还放着初一那时卓温渊给自己还未拆封的红包。说是红包不如说是红盒,盒子用带着金粉的红纸包裹盒子不大但是却沉甸甸的。

江枫奕打开檀木盒子,盒子里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那玉佩呈半圆形上面刻满了鸳鸯纹,明显是一对中的一个。玉佩的下角还镌着一行小楷:英崇赠映霞。

这是,卓温渊母亲的遗物?他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不行绝对不能收。江枫奕大惊,连忙将玉佩放回盒中扭头问鸳歌:“卓将军呢?”

鸳歌用手撑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听到他这句话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我听管事先生说将军这几日忙到晚才回来,估计今天得深夜才能回来。怎么了公子?”

自家公子怎么突然对卓将军感兴趣了?莫非是这几天没看见将军有些不习惯吗?

“没事。他回来和我说一声吧。”江枫奕邹着眉头说道。

晚上才回来吗?那我晚上再去找他把这玉佩还给他好了。虽然说半夜去叨扰人家不太好,但是这么贵重的玉佩在我这里多少不太好,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要早些还给他比较好。

深夜,踏春园内

“先生,将军回来了吗?我有些事想找他一下”江枫奕抱着盒子看着屋内点着微弱的灯火问旁边的管事道。

“将军半个时辰前刚回,应该还没睡下。”管事虽然不明白江枫奕为何会深夜来访,但很早之前将军就和他说过“只要不是在和人谈论军机要政,无论是什么时候江公子来找他,都请江公子进来。”

江枫奕朝管家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大厅没有人漆黑一片,反而是卧室照来微弱的灯光。估计是在卧室看书罢,江枫奕叫了几声却没听见回应便向内室走去。卧室门紧关着,暖黄色的火光从窗纸中透出看来应该是在卧室了。

“将军?我有些事想找您。”江枫奕敲了敲卧室门小声叫道。

“嗯。”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半晌,江枫奕见卓温渊没什么反应便再敲了敲“将军我进来了?”

“嗯。”过了会房间里又传卓温渊的闷哼。江枫奕觉得奇怪,卓温渊这么今天话那么少。

“打扰了。”江枫奕推开了卧室的门,随即一股酒味便扑鼻而来。那味道哪怕江枫奕就算是再鼻塞也闻到了。不同于其他其他的酒香,那酒香里混着很重的辛辣味和攻击性,让江枫奕差点腿软。是信息素!江枫奕看向卓温渊刚刚想说话却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卓温渊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里衣被他脱去大半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露出的精壮腹肌,单手快速撸动硬的出水的性器,嘴里还时不时混杂着小声的人名和闷哼。

似乎是快到了高潮,卓温渊加快了动作,性器在他手中摩擦传出阵阵水声。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了,紫红色的性器开始颤抖。

“小奕。”卓温渊半眯着眼喘着粗气喊道,随即几股白浊就溅在他满是伤痕的腹部。

江枫奕被吓傻了,刚刚怕卓温渊在忙便小声地敲门,听到了他的闷哼便以为他听到了便推门进来。江枫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撞到卓温渊喊着自己名字自渎。这太尴尬了。

卓温渊已经回过神来,注意到江枫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连忙慌乱地裹起里衣走下床。

“那什么,江公子你听我解释”

“将军忙,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江枫奕脸红得像被热水烫过一样,连忙把怀中的盒子放在离门口不远的桌子上,逃似的跑开了。

身后的卓温渊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最近自己太忙了基本上都没休息,加上远离战场后确实紧绷的神经确实是有点松弛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奕的到来。完了,这下完了。

“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鸳歌看着面红耳赤从踏春园匆匆赶回来的江枫奕有些奇怪。

“没事。你先出去吧。”巨大的羞耻感让江枫奕无暇顾及其他,把鸳歌喊出去后赶紧关门把自己锁在房间。

江枫奕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脑袋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的事。

怎么会那么不凑巧呢。明明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过他,怎么一主动去找他就出现这件事情呢?果然自己不适合主动去找他。

但是找他这件事这也不是自己想的,谁叫卓温渊那家伙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还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是没办法才去找他的,没错这都是卓温渊的错!

江枫奕想到这里就抱着软枕在床上打滚。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收下卓温渊的红包,不然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事。

江枫奕整夜因为这件事情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却又是梦到了宋文渊。

宋文渊衣衫不整地压着江枫奕,面具未遮住的半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原本带笑的眉眼此时却像要把江枫奕生吞活剥一样。

江枫奕的双手被用宋文渊一只手,穿戴整齐的衣服也因为卓温渊的拉扯变得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房间里,酒香和梅花香交混在一起,像是一坛上好的梅花被人打碎了。

“小奕”宋文渊一边叫着江枫奕的名字一边把头埋在江枫奕的颈间不停的用嘴在修长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红印,另外一只手窜进江枫奕的亵裤里到用力抓着臀肉。

“渊哥”江枫奕被他弄得情动,眼尾挂着绯红软软糯糯地喊着他。

还没有等发生什么,梦里情景又变成了卓温渊喊着自己的名字自渎。

“!”江枫奕再次梦中惊醒,他皱了皱眉向下摸去发现自己的腿间果然一片粘腻。

这是梦遗了?江枫奕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鲜少梦遗。而且为什么又是梦见宋文渊和卓温渊一同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宋文渊的信息素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是酒味,说起来卓温渊的信息素好像也是酒味。怎么卓温渊连宋文渊的信息素味道都如此相似吗?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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