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富恒?”她问。
他保持着那个和她对视的姿态,手指间的力道慢慢松了。
“我已经听你的话,没有再见过学长,”顾烟表情有些僵硬,“我只是偶尔才会给他发微信,聊得也很少,我可以给你看聊天记录的……”
她低下头,声音小了些:“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她的语气充满困惑。
而他望着她,眼底再也没有光,只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
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缓缓垂下眼,良久才开口:“你做什么都没用。”
顾烟闻言,抬头睁大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救不了富恒,”他平静到残忍,“我就是看裴斯年不顺眼,所以我不会收手。”
顾烟难以置信,“学长并没有得罪过你吧?”
他别开脸,哂笑一声,菲薄的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她越是着急裴斯年的事情,他就越愤怒。
现在他不像从前,生气的时候会冲她发火,他开始变得会掩藏情绪,可掩藏不代表情绪被消化,他只是压抑着。
而这些压抑着的怒意,总会找到另一个出口。
“学长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救了我的命,”顾烟眼眶泛红,仍努力隐忍,不让眼泪落下,“如果那时候我死了,你就会和许鸢双宿双飞,也没有后来这些事,你就不会为难学长了对不对?”
江时羿烦躁地扯了一把领带,并没有接她的话。
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去救她,这不只是她心口一道疤,也是让他至今都后悔的一件事,他并不喜欢听她做“她死了”这样的假设。
他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
顾烟的眼神有些茫然,江时羿不回应她的猜测,她就只能胡思乱想。
她忽然回忆起那一天,她看到广场上推着许鸢轮椅的他,想起许母说过的那些话,听起来像是他还要和许鸢在一起,至今他们还没有再谈过这件事,他也没有解释清楚,她开始怀疑,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许鸢,她问:“你是因为许鸢被毁容,又断了腿,所以记恨我,才这样做的吗?”
江时羿沉默着。
她忽然起身,朝着办公桌走过来,问:“你是在为许鸢报仇吗,因为她来找我出了车祸是不是?”
江时羿抬眼冷冷地盯着她,半晌,却只是又垂下眼吸烟。
事到如今,他彻底绝了再次对她表白的心,表明心意也不过自取其辱。
“你总得给我个答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啊?!”顾烟的情绪,终于还是快要崩溃,“你为什么要害学长,你知不知道我欠着他一条命!”
她喊完,又有些无力,眼泪掉落下来。
她不是来吵架的,她的目的是为富恒求情,可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她还能为裴斯年做些什么。
她瞥见办公桌一侧的置物盒里的东西,忽然伸手去拿。
江时羿有些愣,当她收回手,他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助理落在这里的一把美工刀。
他手中的烟掉落下去。
顾烟拿着刀,手在发抖,语气却坚定:“你气许鸢因为我的缘故去做线人被毁容是吗?那我毁了我的脸行不行,我毁了我的脸给你们赔罪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