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可什么话想说?”连城问道。
“无事。”
连城是个直肠子,最不喜欢这群文官说话弯弯绕绕的,便没多想,自顾自走开了去。
下了半日雨,入夜后这天忽的又变冷了,细密的雨夹着冰碴下,冻得双手生疼。
桌上的食盒仍未动过,屋里半扇窗被他打开了,楚荆手捧着卷宗,却总是分心往窗外看。
“楚寺卿!”有人在喊他。
本该走远了的连城不知何时再次折返回来了,站在门外喊道:“将军今日要出城办事,您今夜不必等他了!”
“……好。”
楚荆心道自己表现得有如此明显么,连连城都能看出他在等陆随。
难得心细一回的连城偏没听见楚荆的回话,还要更大声的又喊一次。
“寺卿!您今夜!不用等将军回屋了!他说——”
楚荆听得面红耳热,忙打开门说:“我知道了!”
跟着他的那一列巡查值守的侍卫哄笑成一团,被连城训斥了两句,也一同离开了。
里头的吃食已经凉了一半,楚荆对吃的没多大的要求,无论是山珍野味还是粗茶淡饭,能填饱肚子就行。
才吃了没几口,楚荆又感觉无聊起来,那卷宗被他翻来覆去地看过好几遍了也没看出什么线索。楚荆索性放下了碗筷,对着窗外难得的发起呆来。
来兖州不过几日,没了陆随在一旁陪着,他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唉。”楚荆不自觉轻声叹了口气。
风夹着雨又大了些,窗户被吹得摇摇晃晃,楚荆起身想要关上,突然窗外扔进来什么东西。
楚荆手忙脚乱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手心里的是一小块冰碴。?
窗外闪过一个黑影,陆随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一手撑着窗台翻进了屋。
“寺卿大人年纪轻轻的,怎么总爱叹气呢?”陆随笑道。
“你怎么回来了?”
陆随披着的斗篷已经被淋湿了,发顶也夹着几粒冰碴,身上还带着寒气,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显然的冒着雨刚刚才赶回来的。
陆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怕你想我啊。”
楚荆没接他的话茬,他本不算矮的,站在陆随面前也只能微微踮起脚帮忙摘出发间的冰碴,又帮着把几乎湿透的斗篷解开。
等楚荆忙活完了,陆随伸出另一只手。
陆随掌心握拳,道:“猜猜看?”
楚荆总是猜不中的,说:“我不猜。”
陆随摊开手心,是三颗圆咕噜的新鲜冬枣。
楚荆拿起一颗,还是被陆随手心捂热的,问道:“现在这个时节,怎么还有冬枣?”
“凌晨出城时看到路边有一颗枣树,枣树光秃秃的,竟结了三颗枣。”陆随也道奇怪,当时也没多想,自然地收在衣服里想着带回给楚荆尝尝。
楚荆咬了口被陆随揣了一整日的枣子,道:“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