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柔和语气:“月儿,你也退下吧。”又指了夏侯商道“留下他就行。”
袭月很是懂事,也不多问,带了其它艺人和侍女退了下去,我自是没动,让我奇怪的是,那一身黑布罩着的老人也没动。
夏侯商扑通一下跪下了,我自是也跟着跪下,正要出声,那人却一摆手,阻止了他,向独立帐篷一角的那老人望了过去。
那老人见我们都转眼望他,无可奈何地揭了盖着头的帷幕,跪下行礼:“皇上,是您在跟我抢那瓶酒?”
端坐在塌上的永乐帝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就古怪起来,就象是每一次我惹了祸,老父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皇兄,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我这才看清,这老人原不是老人,只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而已,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眉如墨染,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眼睛却澄净如婴儿,不染一丝杂质,只是头发却是全白的,原来,是我将他的一缕白发看成胡须了,如此怪异的情形,原应该看着不舒服的,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舒适之极,仿佛他就应该长成如此。
可这个年近四十的永乐帝却叫他皇兄?
那他岂不是就是安逸王爷?
宁太后极受帝宠,前朝皇帝的子嗣全由她所出,唯一的例外,就是同为帝妃的妹妹所生儿子,此子一出生便被御医判为脑瘫,生了此子之后,她妹妹便因难产而亡,临死托孤,拜托姐姐替她将此子养大,据闻太后和她妹妹的关系亲厚,更怜悯此子一出生便有脑疾,因而对此子痛爱之极,更甚她自己的孩儿,加上此子天生有残疾,宁太后请遍天下名医治疗,直至他长到十岁才渐渐通了人事,长成之后性格却是天真浪漫之极,素喜玩乐,因而被封为安逸王,是唯一一个准许住在皇宫里的王爷,可见其受的恩宠之厚。
看此情形,这安逸王一出,连皇上也避他三分?
“皇上,我怎么跟着他们胡闹了,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呢!”
永乐帝身为帝王,天生带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尊贵非凡,如果不是这样,那见多识广的花魁也不会自动自觉地小心侍候了,我可以肯定,那花魁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光是花魁,就连夏侯商见了他,也立刻小心翼翼起来,脸上的面具虽遮了表情,可我看清了他握在衣袖中的手,指关节发白。
可这安逸王却是满不在乎,并不称臣,一口一个‘我’,永乐帝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看来,此等情形是极为常见的,他也习以为常了,他是一个正常人,总不能和一个痴人计较吧?他很怕这安逸王胡搅蛮缠,顺手指了指桌上的金兜银瓶,道:“这酒朕已拿来了,你如果要,便赏了你吧。”
安逸王脸上马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等他叫平身,站起身来就跑到案台上拿了那樽酒,先不管其它,揭开酒樽,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色狼遇到了美女,馋颜欲滴得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