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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2)

我万想不到,我也会面临如此境地。

记得某一日,酷夏难熬,小七躲在后山浪里白条,我无意中撞见了,想和他开个玩笑,收走他所有的衣物,他腰间围了两片荷叶同我过招,抢回自己的衣物以后,恨恨地道:你以后也会被人看的!

那个时候,我有绝技防身,既便在睡梦之中,也能听到十米之内的人声,基本无人能近得我身,不是看小七急得恼羞成怒了,想着他生起气几日都来不会煮饭,也不会把衣服还了给他,哪会想到如今这任人鱼肉的情景?

我在心中苦笑,就像以前,我万想不到我会以女色侍人一样。

我轻声道:“王爷,您既要检查妾身,可否摒退左右?”

他冷冷轻笑:“你放心,你的身子,如没有我的命令,无人胆敢偷看。”

我忽地明白,他想趁此机会折辱于我们,孙美人的死,只不过一个开端而已,如因此逼死几位美人,他更是求之不得。

原来,那个爱名如子的将军,到底只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梦而已。

记得那时,军中尚有营ji,多年陋习未解,不知多少罪犯官眷女奴受尽侮辱死在了边营,自他统率边疆将士之后,便废除此等陋习,一改边疆风貌,而今,在自己的内府,他却对人这样的践踏。

我站起身来,轻解腰间结带,笑道:“王爷的命令,妾身不敢不听,只是,王爷,这样,你就满意了吗?妾身虽出身贫寒,不过一位身不由已的弱女子,辗转由你手送往他手,以色侍人,查颜观色,求的,不过是活命而已,我知王爷因我们从太子府上而来,无论我们怎样,王爷都不会相信我们,但王爷应知道,我们也不过塘面浮萍而已”

我的手指已经拉开了丝带所打之结,声音虽慎定如常,却不能阻止手指的颤抖,这才知道,其实我和其它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会害怕。

也会羞愤。

可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是我的夫。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打开另一个结,我道:“妾身出身猎户,来自苦寒之地,也曾听闻过王爷在边境之时爱民如子的传闻,那时候的王爷,甚至颁下‘君为轻,民为重’的政令,那个时候”我哽咽几不能出声“我记得当年,乡里百姓,甚至我的父亲辗转听闻王爷的颁下的政令,竟一连喝了好几碗酒,拉了我的手,女儿,我们这些人终有了盼头了,可能王爷不觉什么,那些政令也不过为唬弄我们而已,但可笑的是,我们却把它当成天府福音般”

感觉身上衣带终经不起我的拉扯,缓缓而开,我甚至感觉冷风从中灌进了前胸,我苦笑地道:“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没什么希望的,原本在王爷的眼内,便是一文不值”

泪眼朦胧之中,我瞧见他浑身略有些僵硬,面色却更冷,眼神之中却又现出恍惚之色,让我感觉,他并不是为我的言语所动,反而仿佛忆起了什么人?

他忽道:“本王做事,哪容得你多嘴多言”他转过身去,却吩咐道“遣妇人为她们检查。”

我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住衣襟,却听他道:“你们先退下”转过身来对我道“你既不愿意他们来检查了,让本王亲自动手,你可愿意?”

红漆房门被悄然合上了,房内的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我见媚蕊也跟在她们身后,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知道我现在虽然吸引了宁王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对门那里,却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

我自是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才会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不经意之间,他已逼近了我,身上气息传入我的鼻内,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更是感觉到他高大身躯的压逼之力从头顶直传了下来,我勉强道:“王爷,妾身自己脱了,让您看便是。”

他轻声笑了,声音如受蛊惑:“这怎么能行呢?本王从不知道,本王的美人之中,尚有一位如此能言善辩的。”

我退无可退,腰间已抵住了台桌,见他面宠渐渐凑近我的,便不由自主地将腰身后仰,手掌撑住了冷硬的红木桌子,如此一来,胸前的衣襟便敞开了,他眼睛向下扫过,瞳孔一缩,便笑道:“倒真是一幅香艳诱人的景象,本王怎的从来没有发现呢?”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他虽锦衣华服,却尤带着边疆之地凛烈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略减了心中的不适,抬起眼眸直视着他:“王爷,妾身几次三番冒犯王爷”

他轻轻一笑,一手揽过我的腰,让我贴近他的身躯:“你自是有把握,本王不会怪罪于你,是吗?”

我心中一惊,更感觉他坚硬的大腿紧贴了自己的,慌乱了,知道他心底疑意未解,垂首道:“王爷当不记得妾身了吧?说得也是,王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无数,又怎么记得妾身呢?王爷在边境之时,救人无数”

宁王脸上终露出沉思之色,眼内蛊惑之色略减,放开了我:“你是说,我救过你?”

我手掩衣襟,缓缓跪在他脚下:“王爷在边疆之时,射杀过无数的灰狼,可还曾记得那混身披满白毛的狼王?那狼王当时口衔一位**,王爷当年那一箭,射杀的是一头白狼,救的,却是一名**的性命。”

他良久没有出声,我悄悄地抬起了头,斜斜地望了上去,他没有望我,却是望着窗棂之外那一轮皎洁明月,脸上竟带了些悲意?

门外更鼓敲响,终让他从回忆里醒来,垂头问我:“你就是那名**?”

我知道自己已成功在他心底留下痕迹,当年他跃马一箭,本无救人心思,却凑巧落箭救人,他自不会记得那一脸惊慌的**满含了倾慕的目光,一直地朝他望着,当他真如天人一般。

原以为他便会就此罢手,谁曾想他又逼了上来,将我从地上扯起,揽着我笑道:“这不更好,本王对你,终会怜惜一些的。”

心底的恐慌终连绵不绝地升起,我原就知道不会轻易说动于他,至少也可打消他羞辱于我的心思,但未曾想,我把托辞说尽,也只换得他一方笑谈。

我强忍了不让自己挣扎,垂眼睫遮了眼底的恐慌,却不由想起那时,小七好不容易抢回了衣服,却冷不留神被我暗下黑手扯下了前面掩挡的那片荷叶,满脸的惊慌羞恼,脸红得如他烧菜的锅,我才明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以前的行为,真是作孽啊,作孽!

他的手指终扯开了我的抹胸,让那一片洁白曾现于他的眼底,身上尚感觉他手底的温热,我却终忍不住憋了两滴泪出来,他笑道:“果不是你?”

他的手却未停下,在我耳边轻笑:“说起来,你倒是我府内唯一未被本王宠幸过的呢。”

我心中一慌,脚便支撑不了身躯,几乎软倒,却被他稳稳地扶住了,我触怒了他的尊严,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悄悄地伸手入袖袋,捏了那颗药出来。

他见我满脸的惊慌,身躯颤抖,没有进一步下去,松开了我,有些意兴澜栅地道:“如此美人,可没什么意趣。”

我忙将身上衣衫拉好,抖着手系好腰带,却听门外传来禀报的声音:“王爷,查出来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欲走出门去,回过头望了我一眼,忽地转身向我走来,薄底云靴在木质地板上敲出嚯嚯的声音,吓得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终不敢再退,眼见他宽大的手掌伸了上前,温热的手指扫过我脖间裸露的肌肤,却是把我的衣领往内拉了一拉,并将衣带扣绊系紧了,估计一寸肌肤都看不到了,这才转过身,大步向门前走去,拉开了门,道:“是谁?”

从他身躯遮挡之处往外望,却见林美人衣衫凌乱,被两个健妇押着,抖索身子站在夜风之中。

那侍卫道:“禀王爷,是林美人,她会武技,胸前更是有一大块红印。”

林美人在两名健妇手里挣扎,大声道:“王爷,冤枉啊,不是我”

我见她望向我,眼波颤颤之中,张口欲说,我便缓缓地站起身来,向她浅浅一笑,拿过桌上一方雪白的锦帕,手指抚过那锦帕的云博绣纹,那针尖纤细之处,状似寒地之花的白毫。

林美人声音反复,终不敢说什么,只反复地道:“王爷,冤枉,妾身冤枉”

宁王冷冷地道:“冤不冤枉,总得本王查个明白再说。”

他或许能恢复以前的宁王几分?或许不再草歼人命,或许真会查个明白,可等他察清楚林美人身上并非拳伤之际,恐已过了好几日,那么,在药物的帮助之下,媚蕊身上的伤或已经好了?

林美人终被两名健妇拖了带走,整个院内,便只剩我房里的两名侍女并媚蕊未被察探,当他们走后,媚蕊出来,只道:“主子,奴婢定不负你!”

我只淡淡地道:“不必如此,我们不过各为其命而已。”

谈什么负与不负?多年的相睦与共的伙伴尚会背叛,何况萍水相逢的两人,多年之前,我便瞧得清楚,看得明白,人世间的道义,在某些人的眼里,不过用来装潢的饰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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