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看着他手里的斗篷,心头叹息一声,却又觉得这样反而是好事。
若宁镜真的为了报仇而应承萧玥,那才当真是让他看不起,他们劝不了的,说不定爷撞了南墙便回头了。
“爷心情不好,就不要吵他了。”黄金拉着白银进屋:“斗篷先放我们这里吧。”
白银把斗篷扔给了黄金:“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拿着吧。”
黄金瞪向他:“你干什么去?”
白银跳着就要走:“周竹说了今天给我带宫里的榛子酥,外头都吃不到的,我去一趟。”
雪还在下,很快便将白银刚打扫干净的院子重新铺成一片洁白,萧玥院中无花,更显得冷肃,而坐在屋中的人,却是从天亮到天黑,枯坐了一整日,连烛火也未点起一支。
亥时,黄金敲响了萧玥的门。
“爷,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一些吧。”
屋中仍是一片寂静,屋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天都未有过一句回应。
黄金不免担忧起来,正要再敲门,门却是打开了。
萧玥站在门口,面色有些苍白,但已经没了白日时的愤怒和委屈,眼中漆黑如点墨,冷如冬日的深潭:“夏时有过灾情的几个州县,让白银去问问周竹,问清楚了回来报我。”
黄金没料到他第一句话会是这话,有一瞬的愣怔,随即便点头:“好,我马上让他去。”
萧玥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面色更阴沉外,其它似乎已经没了异样。
黄金看着正在吃饭的萧玥,心道,那日宁公子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爷半个月没去找他,甚至连名字也没再提一句。
外头的雪还在下,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中间不见多少晴天,而夏日里受了旱的几个州县在这连日的大雪里已经开始出现冻死人的情况,当地州府却连折子都还未递入永安。
这时白银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折着几枝红梅,花瓣上还沾着雪,白银进来随便找了个瓷瓶便插了进去。
萧玥看着那红梅停下了手里的筷子,问道:“今日几时了?”
白银摆弄着梅花,说道:“十二月六,大雪。”
这时窗外的雪小了下来,竟是难得地停了一会儿,浅淡的金色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穿透出来,又立刻被掩去。
“你这花哪里折的?”萧玥又问。
白银指着外头:“白露院外头的墙角,开得正好。”
萧玥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白露院外的雪已经被扫得干净,转过墙角时,只有白银的一串脚印,很快便看到了他说的那株梅花,倚在墙角,被雪压着,可那朵朵艳红的花瓣却仍然如泣血般地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