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赵嬷嬷手抚摸着宣离的头发,轻声问。
宣离就这么躺在赵嬷嬷的腿上,看着片片金黄飘落,他的声音也是轻的:“见到了一个挺久未见的……熟人。”
赵嬷嬷对他做的那些事所知并不多,但却知道他能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叙旧了吗?”
叙旧?宣离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有的,还说了许多话呢。”
那一句,应当可以让他听出一万句吧。
“那应当是好事。”赵嬷嬷说道:“能和离儿叙旧的人,不多。”
宣离微微侧了侧头,躲开了一片就要落到了面上的叶子:“是啊,是好事。”
赵嬷嬷温柔地说:“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的好事总是不多的,既然是好事,怎么还不开心呢?”
不多吗?宣离没有说话,他眼前浮现起萧玥看他时,那张既怒又妒的脸。就好像自己的珍宝被人玷污,被人窃取,被人玩弄了一般。
他眯起眼笑了起来。
“阿嬷。”宣离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空旷的小院里还是分外清晰:“这颗树和月桂宫里的那颗树好像。”
赵嬷嬷摸着他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入目皆是一片金黄:“是啊,都是银杏……”
她的尾音消失了,没有说下去。
宣离闭上眼,此时拂面的风已寒凉:“银杏很好,我上个月进宫时去看过了,比这颗还好。”
赵嬷嬷摸着他头发的手一顿,而后眼角有些泪花闪烁:“好便好,好便好。”
萧玥今日回府很早,往日里都要到了子时才回,今日酉时便出了大理寺。
回到国公府时,宁镜从马车中出来,身上还披着萧玥的外衣,萧玥一路上等着宁镜和他说说“最后一件事。”可宁镜却是从未出口一个字。
黄金和白银两人见他们都沉着脸,两人也都不敢先开口,直到到了最后的岔路口,左边是白露院的方向,右边是长歌院的方向。
“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萧玥冷声开口。
宁镜摇摇头,径直便往左转,往白露院去了。
萧玥站在原地,看着那在夕阳中越走越远的背影,脚步想动却又不甘心,只能是咬着牙,站在原地。直到宁镜转角人影都没了,这才捏着拳头转身回了长歌院。
进了院子,萧玥便进了屋,甩得门“哐哐”响,不一会儿,又拉开门跨了出来。
白银看他盯着院门口,却始终没有动脚步,犹豫地开口道:“爷,你要不先穿件衣服再去?”
萧玥正窝着火没处发,听他开口,扭着便道:“去什么去,是他求着爷,又不是爷求着他!”
白银咽了口口水看向黄金,黄金却是抱着剑靠在廊柱上,看着萧玥那幅窝火的样子,心中渐渐明了,说道:“爷是在气今天桓王对宁公子太亲近的事吗?”
萧玥正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是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