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的出生让他死了心,想着这辈子估计是和儿子无缘了,两人都为此事,便常在一起喝酒,直到去年,正月里,他们在那伙计家里喝酒,喝醉了,醒时他躺在榻上,身边是正在哭的女人,钱府医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就发现那伙计死在了屋边的水渠里。
“这是着人道了!”白银在一边跳脚:“你怎么不当时就和国公爷说呢!”
钱府医愣怔地坐在那里:“可是死人了呀,若是此时事情传出去,侵占人妻,杀人灭口,毁的是国公府的名声,是国公爷的名声,在这永安城,国公爷走一步,地上踩死只蚂蚁都要教人说上几句,更何况出了人命!就算国公爷不计较,那我呢,我的四个女儿以后怎么办!”
此事一旦被捅出,以国公爷的性子就算不杀他,也肯定不会再留他,而背着这个罪名,他连漠北都回不去,他要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自己还有女儿了!”白银指着他,面上暴怒:“你还有脸提他们!”
宁镜坐在一边,淡淡地说:“您继续说。”
白银气得还想骂人,见宁镜开口了,只好闭了嘴。
就在他忐忑不已地想着怎么处理,那女子来找他了,她有身孕了,他一开始不想要那孩子的,但那女子死活护着肚子,她丈夫死了,这个孩子就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要死,她娘俩一起死!
他也不是没想过纳她过门,但她也不愿意,若是丈夫刚死,她便因着有孕嫁与他人,那世人的口水都能把她和孩子淹死,她不想进他的门,只想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生下了孩子,她就带着孩子离开永安,此事便再也无人知晓。
毕竟那是也他的孩子,想着只要这女子一走,此事便无人知晓,于是他心一软,便答应帮她瞒了下来,直到孩子出世。
“心软?!我看你是盼着孩子出世,希望是个儿子吧!”白银性直,忍不住地怼他。
宁镜看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才六个月,对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被黄金抱回来时身上都是血,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一直哇哇大哭,换了衣裳洗了澡,却依然还是哭着,谁都不认,最后在宁镜的怀里竟是安静了下来,可能是哭得累了,此时正睡得沉,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的,任谁见了心都软。
国公夫人一直瞧着宁镜,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神医,前几日突然让人断了萧国公的药,说是换了药方,却是一碗药都没端来过,她正疑惑着,今日便见着了这位不用药的神医。
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少年,看上去比萧玥还要小。
“若是抱累了,给嬷嬷吧。”国公夫人对宁镜说道。
宁镜抬眼,轻轻一笑,便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过来的嬷嬷。
钱府医的眼睛跟着孩子,一刻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