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而去之后,徐叶子径自去找了贝夫人,贝夫人在她的小红楼前舞剑,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天徐叶子带回来的红霞剑。
如果熊绮到现场的话,那么她就会惊异地发现,孟梅在月夜之下所舞的剑法和贝夫人现在正在舞着的这套剑法,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贝夫人的这套更为轻灵飘逸,显得较为新奇,少了那在孟梅手中时的端庄大气的感觉。
徐叶子站在门口,却只觉得贝夫人手中的这套剑法充满了哀伤愁怨,有些地方竟然沉滞,显得难以为继,因此而露出了破绽。
“可惜,可惜了。”贝夫人注意到在院门口的徐叶子,便收了剑势,抚摸了一会儿这红霞剑之后将之收入剑鞘:“你来了。”
“是的,夫人。”徐叶子走进院子:“夫人说可惜了?”
“这套剑法,我本来想等绮儿长大之后传给她的。她是最适合这套剑法的。这套剑法由天真烂漫之人使出来才会最具效果。”贝夫人看着她:“叶子,你毁了我的希望。”
徐叶子很平静地与她对视着:“夫人,不是我毁了您的希望。而是熊师姐从来都不是您的希望。她受苦也好,受难也罢,你们都只是唉声叹气,没有人真正伸手帮过她。我也没有,因为我帮不了她,谁也都帮不了她。您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把熊师姐作为您的希望吧。”
“好大胆!”贝夫人用剑鞘指着徐叶子的心口:“你这些话,简直就是欺师灭祖!”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徐叶子不但没有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在这门里,能够成为门主成就大业的才能成为希望;不能成就大业的都只能成为尘埃。熊师姐就是没有明白过来,或许她最后明白了过来,但是已经太迟了。”
贝夫人恼怒的看着她:“你走吧,不要在我面前!”
“是。弟子要出门办些事情,可能短时期内不会回来。弟子今天来就是……”
“就是请假吧,我准了!”贝夫人看见她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一身的怒气无处散发,猛然一下拔出红霞剑,手臂随着长剑出鞘的剑势用力一挥,一道罡气跟着寒芒闪过,院子里的花树被这罡风所掠过的,都一瞬间矮了一截。
徐叶子走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些行装,正要出门的时候,蔡婓已经在她门口候着她。
“你要出去?”
“嗯,有些事情要做。”
“把这个带上。”蔡婓递给她一个装满了的酒葫芦。
徐叶子接了过来:“谢了。”说罢,她走下台阶,与蔡婓错身的时候,顿了一下:“大师兄,门主为了大业失去了的太多,我不喜欢。”说过了这话,她打开葫芦的塞子,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大口,一边往外走,一边唱着家乡的小调:“鹭洲上头月儿弯弯呀,妹妹等哥在窗前。月儿爬上了柳枝头啊,妹妹等哥等的泪花流啊,泪花流,流成了两道沟呀……”
蔡婓听着她的歌,几乎不可见地点点头了:“没有了她,就算是武林至尊,又有什么意思呢?”
从扇子门到吕氏山庄要走十天左右的路程,叶子走了六天,投宿在一座小城之中,忽然想起来今天乃是熊绮的三七之日,不免有些感怀,便在午饭后去街上寻了一家白事铺子去买了些纸钱白吊,于客栈背面的巷子里寻了个背风处生火化了。恰一做完这事儿,天边便压过来了一排乌云,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吹过,几乎将瘦小的叶子整个人都吹了起来。一霎时天地间黑压压乌沉沉,街道上人人赶着回家,商户忙着收摊,顷刻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一转眼便空荡荡的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