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距离此处百十米开外的一处院子里传来了女眷的惊叫声,伴之以“他又跑了”、“他在这儿”的怒吼,那些弟子身领家主之命,哪敢怠惰,匆匆告辞,直追而去。
秦秋把负在身后的手握得紧了紧,竭力忍住对窦追的担忧,转身回房,拆开信件,从头至尾一字不落地阅读一遍后,她的神色经历了多重变化,最终归于无奈。
……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循哥身上有伤,又被魔道围追堵截,如不抢在魔道采取大动作前把循哥封印带回,完不成仙界七日之期的指派,到那时,仙界就会自己动手。
若是循哥被仙界先带回,仙界为免衔蝉奴再度转世,以其卓尔之力成为魔道争抢的对象、成为仙道无法管辖的存在,定会将他以封印之躯幽禁一生,再不见天日。
封印之事,迫在眉睫,再没有延后的可能。
秦秋缓步走回书桌前,心中发狠,把那本禁书重新合拢加印,不再多看一眼。
此技逆天,代价巨大,万不可行。
如果是哥哥的话,知道自己是被这样的术法复活,定然难以接受,夙夜难安,即使重塑肉身,也必然如行尸走肉。
……不如,装作从来没有看到。
秦秋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一遍那刚刚从信上看到的地名:“虎泽涧。”
希望这是终结一切的地方,
……
大雪封山三日,阳光姗姗来迟,暖融融的赤金色落在虎泽涧的雪地上,洒下一层颗粒状的金屑,补足了前几日的阴晦。
江循赤裸着上半身跪坐在雪堆之间,用雪一点点擦洗乐仁衣服上的血渍,暖阳光芒洒照在他的身上,结实的几块腹肌被映出枫糖色的亮泽。
他周身有数十道细小如红蚯蚓的伤口,以腹部最为密集严重,好在大多数伤口已经开始消肿愈合。
江循用手背擦去那衣裳上多余的雪屑,确认血渍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才把衣服凌空抖一抖,折好了送进自己的丹宫里。
人家乐家大少爷好心好意地来照看自己,被自己一巴掌砍晕了不说还给扒了衣服,这能上哪儿说理去。
等下次见到乐仁再当面道歉,把这衣服还给他吧。
做完收尾工作,江循站起身来,随便挑了片干干净净的雪堆,俯身凝神,把手掌摁在上面,等了片刻探手一抓,一件雪白的大氅就被凭空拉出了雪地,上面仍闪着天然的雪霰光辉,日光下还有点晃眼。
自己总不能一直穿着乐氏子弟的衣服在外晃悠,实在太招眼了,现在凭空造了件外袍出来,还缺一件里衣。
在丹宫里窸窸窣窣摸索一阵儿,江循摸出了件竹枝袍。
抱着这件冬装,江循笑得跟偷了腥的狐狸似的。
上次跟玉邈在红枫村分开时,江循嫌弃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够暖和,硬是把玉邈身上穿的活生生给扒了下来。但是从分开后他一次都没舍得穿,一直好好地存在丹宫里,以至于现在穿上身还有一种特殊的体温暖意。
穿上这件衣服,江循满血复活,三下两下就流窜到山下的村镇去了。
秦牧见江循重新精神起来自然高兴得很:“小循,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江循这几天窝在深山里缓慢自愈,连个活人都没见过,此时看到人间如旧,烟火气息满满,心里就更安定了,径直跑到了上次给玉邈买甜食的点心铺子,耐耐心心排了近半个时辰的队,还不忘搓搓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