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猜的不错,鹿辞雪的那对养父母看起来也不像是通晓事理的人,这一家子人恐怕一直在鹿辞雪身上吸血。
他们平时很宠溺鹿星宇,鹿辞雪安静地解释道,如果知道这件事,俩人恐怕很难保持理智。
那种溺爱已经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她猜不出他们会做些什么。
洛黎拿来吹风机,跃跃欲试地要给鹿辞雪吹头发。
我自己来。鹿辞雪想拒绝。
我给你吹嘛,我吹头发的技术很好的。洛黎把人推坐在一旁,透白如玉的长指在墨色长发间穿梭,风声静止之后才小心翼翼问道,他们是不是观念比较传统啊?
她记得洛书赫说过鹿辞雪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这不就是重男轻女嘛,她说得已经很委婉了。
但是鹿辞雪也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垂眸看着地板,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感情。
洛黎不禁顿住。
面前的猫猫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孤孤单单一个。
洛黎喉咙微动,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冒犯,那你没想过和他们断绝关系吗?
鹿辞雪抬头看着她,第一次对洛黎露出无力的神色。
她是有在人类世界看过这种情况。
但是在那个恪守着犹如封建礼教般的规则的种族里,这就仿佛是犯下古代的不孝之罪。
让一只猫彻底脱离自己的宗族,无异于让一个人类脱离群居社会。
没有谁有勇气可以很决绝地这样做。
那些过去像是应激反应,挨打挨骂和被孤立的童年记忆是束缚在鹿辞雪身上的枷锁和让人夜夜惊醒的噩梦。
她当然想逃,也不是没有过尝试,但是惨痛的结果已经让她没有勇气了。
因为没有出现那么一个人,让她能义无反顾地决定摆脱那里。
这种空洞和失神的模样让洛黎一时间心脏滞涩。
鹿辞雪,只要你不想见他们,就可以不见,这是你的自由。洛黎把热牛奶递到鹿辞雪冰凉的手心,在某一瞬间她似乎变得比鹿辞雪更成熟可靠,我可以保证,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在这个社会框架之下,赡养父母和抚养子女的义务可不是毫无条件的。
不过这个道理鹿辞雪应该比她懂啊,怎么还会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言的苦衷,洛黎暂时不想问那么多。
你先住在我家,我保证让他们找不到你。洛黎勾唇,这件事她很拿手。
坐在床边的人愣愣地盯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很像一只需要依赖和陪伴的小猫。
虽然这些话在猫猫那边听起来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但是洛黎看到鹿总监面对自己的眉眼终于柔和。
洛黎把客房收拾好,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鹿辞雪说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这些都会解决的。
把人安置好以后,洛黎坐在客厅拨通一位律师朋友的电话聊了许久。
倒也不是她三更半夜故意打扰别人,她知道这位大律师现在肯定还在电脑前工作。
洛黎困得睁不开眼,回到卧室以后倒头就睡。
并不知道有一只小白猫早早就溜进她的卧室,在看到洛黎睡熟以后,两只爪爪轻轻一跃跳到被面上。
小猫咪踩着软乎乎的肉垫往前走,在洛黎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埋好脑袋,才安心闭上漂亮的蓝色眼睛。
第二天清晨,洛黎醒得很早,一睁眼就感觉到糊了一嘴的一团柔软毛毛。
什么东西?
小白猫睡相似乎不太好,晚上在怀里,一大早却在她胸口趴着,小身子一起一伏睡得很香。
把洛黎当作肉垫。
洛黎惊讶于这只小主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她昨晚忘记关门吗?
但是鹿辞雪变成这样倒也好,省得一大早为了这些事烦心。
洛黎小心翼翼地托住身前的猫猫坐起来,猫咪没醒,小小的脑袋要往一边歪,被洛黎及时抱住。
真是个祖宗。
把猫咪放回暖暖的被窝,洛黎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恰好就听到鹿辞雪放在客厅的手机在不停振动。
醒目的鹿星宇三个字让洛黎自作主张地把电话挂掉。
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打扰猫猫的睡眠了。
结果她刚挂断对面就又立马打回来。
看来那一家人还是没有报警啊,要不然鹿星宇也不能这么有精力不停打电话来。
洛黎留了张字条,推开门果然没有看到那一家三口,估计是又跑去找鹿星宇了,难怪他这么气急败坏。
洛黎晃晃悠悠地准备去买早餐,刚走到小区门前,电话里的那个人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