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嗯,过几天回家了就去,听到没?”
“嗯。”陈淮又应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呢?”
“啊?”林暮没听懂,问:“我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
“我去医院干……”嘛字没等说出口,林暮反应过来,心都不会跳了那样,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艰难地问陈淮:“你刚刚……看到了。”
“嗯。”陈淮的声音很平淡,仿佛没觉得看到的是多么奇怪的东西。
林暮把盘着的腿收起来,并上,离陈淮远了一点,他说:“我没问题,不用去。”
陈淮:“我可以帮你找医院,找医生看,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林暮钻回自己的被窝,像缩进了壳里,背对陈淮,紧张地说:“什么意思,听不懂,我没病!你有钱不如给孩子们盖教室做慈善。”
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浑身肌肉因为紧绷而轻微抽搐,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这是林暮最难堪的秘密——他是天生的发育畸形。
所以爷爷总是骂他是怪物,妈妈也总说自己害惨了他,他们两个人都说过林暮很恶心。
陈淮呢?陈淮是个傻子的时候不嫌弃他,现在呢?
林暮不知道。
不知道陈淮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也觉得他很奇怪,觉得他有病吗?
“我……”
陈淮刚开口,林暮就很快打断他道:“我不想说了!”他已经没办法控制音量,于是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说完把头也藏进被子里。
完了,陈淮本来就觉着他是个别有用心的人,现在要更看不起自己了。林暮想着,感觉到害怕,被子外面像有恐怖的黑影,环绕在他周围,散发着团团冷气。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只穿着一件长衣服,下面空荡荡的,被爷爷按在炕上,拼命挣扎也跑不掉。爷爷掀起衣服看了眼他发育迟缓的下身,又嫌恶地把衣服放下,将他一把推到地上。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他:“一点也没长,妈的,着怎么传宗接代。我们家的根要是断在你们娘俩手里,我就算死,也得拉着你们俩垫背带下去给祖上赔罪!小比崽子还有脸哭?!恶心东西!”下一秒落在身上的是混着怒骂的拳打脚踢。
缠在身上被子突然被人扯住,林暮鲤鱼打挺,条件反射一激:“别碰我!离我远点!”
“林暮!”陈淮沉声叫他,把他的头从被子里挖出来,发觉他的应激反应太大,直接连人带被抱住。
保护自己的被子此刻成了束缚自己的工具,林暮扭动着想要钻出来,陈淮本就没想梏着他,直接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