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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1 / 2)

老人面如枯槁穿着病号服,他瘦的眼珠脱眶,眼白暴露在外瞳孔极小。满是沟壑的脸上也仿佛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病服的衣摆挂着一串冰,赤着脚站在地上,滋滋往外冒着寒气。

风一吹,老人不断打着抖。

最近丁滔的精神不好,老人担心丁滔会出事都跟在身旁。平日没事就躲在丁滔的袋子里,有好几次丁滔恍惚着撞到东西,都能感觉到衣摆有人拉,从而避开了祸事。

老人刚做鬼,很多事不懂,自然也不懂不能靠活人太近。

如今知道了,他自责于自己给丁滔带来的麻烦。

饥饿一事被解决。

老人家满怀感激,朝着楚月柠深深鞠了一躬。

楚月柠放下喝水的茶杯,微微一笑。

算是回了老人家的这一躬。

下一瞬,老人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开。

糖水摊不远处。

丁滔顶着熊猫眼,找了一家开在角落的寿材店买好香烛,临出门时,他又犹豫起来,回首去看寿材店的老婆婆。

“阿婆,你说,别人家的闲事我该不该管啊?”

老婆婆带着抹额,双手背后穿着精神抖擞的盘扣棉袍,听见年轻人想要管人家的闲事,就龇嘴露出一颗金门牙。

“我催!管别人家的闲事,吃饱撑住了啊?”

丁滔提着糖水笑了笑,他将装着香烛的袋子跨在胳膊肘,单手打开糖水盖子一饮而尽。

然后,抬脚跨过门槛,没有犹豫当街就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第120章

深水埗,某棟老式居民楼里。

风从镶着铁栏的窗户吹进来,旁边放着几盆小文竹,原本碧绿的叶子已经枯黄,随着波动苟延残喘的摆了摆。

地上满是已经打包好的纸箱,墙上的全家福已经被摘下扔在门口。

女人抹着烈焰红唇,指着地上还没打包干净的衣物,催促着男人,“手脚麻利点,快点收啦。新屋主明天就会过来,是不是不想卖你死鬼老豆的房?”

“我可警告你,这套房老的快掉牙了,如果不是拜托朋友,鬼才卖的出去!”

刘富春蹲在地上,将零零罐罐塞入纸箱,又撕下胶布封箱打包,“知道,你不要再念了。我就一双手,哪里能搞那么快。”

“不快点哪行?”林玫冷哼,“赶快把房子卖掉移民加拿大,我可不想再在香江住小房子。”

加拿大那边,她都已经托朋友问好。

同样的价钱,在香江只能买平层,加拿大已经够买个小别墅,虽然位置偏一点,但白皮人多,素质不知道要高香江多少。

她再也不用和市场那帮师奶抢菜砍价了。

刘富春封着箱无精打采,时不时想起死在医院的老父亲。母亲早在前两年就已经去世,如今,他和老婆都打算前往加拿大发展,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回香江。

父亲……怕是只能待在医院。

“刘富春。”林玫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就问,“你不会还想着去医院接人吧?你死鬼老豆,死就死,临了还给我们欠一身债,足足两万块,他真是敢欠啊。”

“行了。”刘富春情绪不高,起身将封箱好的纸箱丢在沙发上,“人都已经死了,你就少念两句。”

“怎么。”林玫双手叉腰,眼睛瞪大,“先前是你埋怨他,他住在我们家,我当牛做马伺候他那么久,到头讲两句都不行?”

刘富春叹气:“什么我们家?这处房是他买的。”

“你是他儿子,这房子就是你的!”林玫得理不饶人,“反正等房子卖了就出国,你不许临时变卦,不许浪费两万块钱去接一个死人!”

刘富春自知吵不赢,就闭了嘴。

脑海不断回想着几十年的父子情下来,是什么让他和父亲变得如此陌生?

大致就是十二岁那年,他迷上了打乒乓球,望着同学人手都有一副乒乓球拍,他眼馋,央求刚从工地回来的父亲也买一副。

他依旧记得当时,刘父蹲下身子,眼中露出难以诉说的情愫,为难的拍了拍刘富春瘦小的臂膀。

“春仔,对不住,爸爸现在不能够给你买乒乓球拍,家中还要用钱。”

刘父的婉拒,还不算大的刘富春能够理解。

他只是叹息,但也没有为难父亲。直到半个月后,他在外遇见父亲买了一副全新包着膜的乒乓球拍,他以为是父亲准备的惊喜,就尾随着父亲回家。

没想到,却看见父亲将球拍送给了邻居家的孩子。

那一刹那,刘富春觉得遭遇了背叛,让他懂事的父亲,却拿着钱给外人的孩子送了球拍。不至如此,后来父亲还常常和邻居家的孩子联系,甚至会时常喊上那孩子一起来家吃饭。

因着邻居家孩子成绩好,甚至会时常拿他与那孩子做比较,让他像那孩子学习。

直到有一次。

他发现邻居的孩子,哭着喊了刘父一声爸爸。

从此以后,伟岸的父亲形象在他心里坍塌。

等刘富春到了叛逆期,他已经开始一句话都不和刘父说,甚至仇恨刘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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