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自怀中撑起,何呈奕目光从那对饱满的白玉珠上扫过,怕她才出了一身汗见风受凉,随手扯了锦被披在她的背上,“他是咱们的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只不过,相比他,我更喜欢你。”
“再说,一个男孩子,不应溺爱,当让他像一只鹰,独行飞去,这样长大了才能成为一条龙。”
“什么都让你说了,”秦葶窝倒在何呈奕的身前手里把玩着他的一小搓头发,在手指上打了个圈儿,“晗儿若是听到,会伤心的。”
“话说回来,你要带我去哪儿?”秦葶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随即,他又是单手将秦葶放倒。
到底面对秦葶时,于某些事上,的确是没有什么节制可讲的。
······
天气凉爽,自山顶望去,枫叶都开始染红,似晚霞的颜色,一片软红。
此回出门,也不过带了十余人,都是内庭一顶一的高手。
秦葶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掀开毡帘朝外望去,出了京城,顺着官路一路朝西,秦葶倒是隐隐觉着这路上有些眼熟。
思了半晌才记起,当初便是从这个岔路口走去,而后遇上了一群流兵,险些丢了命。
过去那几年的日子自是苦难,现在想起,也是备感唏嘘。
她也说不上自己的命好或不好。
只是现在有了晗儿,和身后这个,倒也让她感到人生平静处,自有桃花开的欣慰之感。
正想着,背后一张大手覆上,随之一个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何呈奕的长指习惯性的捏她的耳垂,“又在想什么?”
她毫不避讳的指着外头的一条土路同他道:“当初我就是从这里走,遇上一伙流军的,他们杀了好多人。”
那回,何呈奕自是也有印象,若非他到的及时,秦葶便会被那伙流军带到军营去,这般年轻可人的一个人,到了那里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就算事隔几年,再想起此事,何呈奕仍感到背脊发寒。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下令斩杀那些流军时,甚至都不肯给那些人留一个全尸。
放在秦葶耳垂上的手轻浅顿住,他目光一窒,随而轻言道:“是我不好,若是当初带你一同离开,便不会有这些事。”
马车轱辘声与何呈奕说话声卷到了一起,可秦葶还是听清了。
相比何呈奕,秦葶内心其实要强韧许多,珠唇轻抿,她未回头,只以手指轻勾了他的,未回头,却谈笑道:“所你后半辈子你就要加倍对我好,以作补偿吧!”
“那是自然,这不用你来说。”说话间人便又贴了过来,自背后轻轻搂着秦葶的腰腹,下巴亦杵在她的颈窝上,一脸安然。
他时常这样,动不动就贴过来,秦葶早就见怪不怪。
宫里的马车,驶起来平稳且快,就在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到了目的地。
这一日秦葶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过好在终是到了。
何呈奕抱着她下了马车,秦葶只肖稍一环望便识这是何处。
只瞧着这角度望去,便是几年以前她常看的风景。
村头的铁匠铺旧时的幌子仍在,只不过上头的颜色褪的厉害,几乎瞧看不出本来颜色,那门脸亦是破烂的不成样子,只能隐隐瞧出当年的影子。
“怎么来这儿了?”秦葶心里一股莫名的激荡生起,提着裙摆,顺着眼前的坡路下去,没走几步,便到了屋前,何呈奕紧随其后。
只是站在门口,秦葶并未再往里走,倒是后来居上的何呈奕大步踏入门中。
秦葶也随而跟上。
印象中这铺面里还算是挺大的,可不知为何,再来瞧时,竟显得狭窄了。
许真的是见过了宽院大园,再回时,便不似从前。
“来。”何呈奕兴致冲冲拉起秦葶的手,带着他来到柜后的暗门处,招来人推开了墙角的一处烂木架子,而后又用了巧力推开了一道隐在墙内的暗门。
一番动作下来,秦葶的眼瞪得老大,这么久,她都不知这里还有处暗门。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暗下来,有人举了火折子走在前,将那算不得大的暗室照的通亮。
借着这光亮秦葶环顾暗室之中,方知是如何的光景。
这里不若外头狼藉,许是因无人知晓,所以与先前离开时无所差异,除了里面的灰落了不知几层,稍一走动便能闻到一股灰土气。
地方不大,陈设一应却十分讲究。
“当初我借口来铁匠铺做工,实则是来见冷长清,每次都是在这里见面。”何呈奕提步,走到一张桌案前,伸出食指抿了上头的灰尘,当真是厚重的一层。
“怪不得·······”秦葶环望屋中,先前想不通的许多事就在此刻一下子想通了,“怪不得你离宫那么久,还什么都没落下,当真是精巧的心思。”
“何呈奕,这世上是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和意料之内?”
这世上,若还有谁敢对圣上直呼其名,那唯有眼前这位皇后了,举着火折子的暗卫早已经见怪不怪,十分有眼力的将房内的烛台点着,而后轻步退了出去。
“除你之外,”何呈奕目中含笑,转过身来正面对秦葶,“你便是我万没预料到的事。”
“可是你怎么会带我回这里的,你就不怕被人瞧见?”
“这村落在一年多前遇上泥石流,半个村子几乎没了,好在没有村民伤亡,乡令便让这里的人都迁走了,现在这是一处空村。”
“啊?”一抹震色于秦葶眼中闪动,“那我们当初那间小房子呢?”
“相安无事,”他又凑近了些,拉起秦葶的手,“这也是为何,今日我带你来此的原因,咱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这倒是当真说到了秦葶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