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语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给宋太太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几个头,低声道:“婶婶,我幼年失怙,是您和叔叔将我养大,养恩如天,我这辈子也无法报答,只是今日不止事关于我,更是事关于月华,我们二人自结缔以来,便从未有过一日好时光,我不想等我们死的时候还是一对怨偶。”
看着宋则语如此,宋太太眼中的泪也流了下来,急忙上前道:“则语,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若是真的这么不开心,那离婚便离婚吧,只是你不许再走,你若走了,我日后如何见你父母呢!”
宋太太自来心软,此时也不例外,早泪流满面的想要将宋则语扶起来。
宋玉行虽然此时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但是脸上依旧做出一副眼里的模样,怒喝道:“让他跪着!这般大年纪的人了,竟也如此不懂事!”
宋则言急忙上去劝阻:“父亲,更深露重,让大哥起来回话吧,总不能让底下人看笑话。”
宋则言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宋玉行骨子里,他此时位置尴尬,尤其是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最是怕传出风言风语,想到这个,宋玉行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客厅。
看着宋玉行没有反对,宋则言急忙对宋则语使了使眼色,他便也顺着宋太太从地上站了起来。
诸人都随着宋玉行进了屋子,屋子里此时的氛围也并不十分好,宋嘉宁并冯青琬都站着,宋嘉柔倒是一脸闲适的靠在桌边,神色淡淡的望着这一幕。
宋玉行黑着脸站在客厅中央,宋则语垂着头站在门口,并不说话,宋太太怕他再走,急忙先开口道:“老爷,则语和月华如今相处的这般艰难,这也不是则语一个人的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宋玉行不想与宋太太发生冲突,只能压着心中的怒气,瞪了宋则语一眼。
“你这浑话你媳妇怎么说?”宋玉行忍着怒气沉声道。
“她不愿意。”宋则语抿了抿唇,实际上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是十分惊讶的,他与赵月华相互折磨这么多年,他以为赵月华对于他应当已经是恨入骨髓的。
“她当然不愿意!”宋玉行被他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他的脑袋怒骂:“你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她却根本不同意,你这不过是自私自利为你自己考虑罢了!”
宋则语一时语滞,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她不愿意,不过是一时没想通罢了,此事无论对我还是对她都好。”
宋则语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你想都不要想!”
诸人皆是一惊,俱都朝外看去,却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印花旗袍,身形削瘦,面容微微有些刻薄的女人缓步走来,她望着宋则语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恶毒。
“你想都不要想,宋则语!”她一步步走进宋家客厅,冷笑着对宋则语道。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如今人老珠黄了,你倒是想要抛弃我了,宋则语,我倒是没有发现,你不仅是个窝囊废,还是个狼心狗肺的薄情郎!”赵月华说话丝毫都不客气,在场之人的脸色也几乎都难看了起来。
宋玉行虽然不满宋则语的决定,但是宋则语毕竟是他的亲侄儿,赵月华这般贬低他,宋玉行心中如何能好受,因此对于赵月华,心中也生出了一些不满。
宋太太倒是没有宋玉行这般深沉的心思,直接道:“月华,你如何能这么说则语,你们自结婚以来,次次你和则语闹,则语不都容让着你,你不管要什么则语都满足你,你怎么还能这样说他。”
宋太太语气中也带着怨气,赵月华这几年在宋太太这儿,实在是减分太多了,即便是宋太太再怎么老好人,也无法对她有好感。
赵月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冷冷的看了宋太太一眼:“你说的倒好听,他便是把所有钱都给我又有何用!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大学教师,每月的工资还不够家中收入的一个零头,你们宋家好歹也是门阀世家,宋则语身为堂堂宋家大公子,竟然这般没有上进心,难道我还说错了?”
宋太太被她的歪理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发抖。
宋则语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宋太太,皱着眉看向赵月华。
“月华,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与二婶无关,你又何必这样气二婶。”
“我气她?”赵月华冷笑了一声:“你们整个宋家又有谁对得起我!娶得时候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我嫁进来了,你们又有哪个把我放在眼里!”赵月华气势如虹的站在客厅中央,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宋家人。
“你们宋家一个比一个凉薄,如今到想要把我甩开了,想都不要想!”赵月华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她走之后,整个赵家客厅都陷入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宋玉行终于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无奈。
“真是家门不幸啊!”他疲惫的摆了摆手:“你要离婚便离婚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了。”
宋玉行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转身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