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的几年里,颜匠心费尽了心机。她一面与官府打交道,出卖兵器,一面拉拢梁国旧部,组成复国团,并与被称作“南蛮”的越国勾结。她与越国皇帝达成协议,如果能祝她夺回属于梁国的天下,那么她将每年无偿向越国运送粮食和布匹,开放几个通商州县。
当时从越国回到木屋,她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跪了三天三夜,但是当颜归劝她反悔的时候,她却比谁都更坚定。
“如今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越国失败我也身死。另一条是我成功,但被记载在史册,成为梁国的千古罪人。我愿意拼一把,即便成为千古罪人,我也愿意。”
现在,她死盯着屏障对面那张比当年不止硬朗了多少的脸,心里是乱的,头脑却不乱。
这个小屋中,藏着几个身手高强的刺客。只要颜匠心摔了茶杯,他们就会一同冲上取狗皇帝性命。颜匠心匠茶杯在手指间转了转,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桌上。
他不能死,现在还不能。
颜匠心稳稳开口:“我应该想到的,堂堂天子会屈尊来见一个民女,你只能是认得我的人。我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终拿下了天下的,会是你。宋真,一别十二年,如今你过得这么好,我很欣慰。”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攥紧了拳。那声音还带着少年时的影子,只是太苦了,太冷了。他说:“见到我之前,你想做什么?”
“杀了你。”
皇帝苦笑了一下,“现在呢?”
风声都显得太喧嚣。
一把利刃猛地刺破了屏障,朝着皇帝的喉咙刺去,颜匠心握着短刀的手在颤抖,但这并不影响她卓绝的判断力。她没有体力,没有功夫,但是点穴却是一流的。不过是让刀刺穿他的喉咙,看着鲜血迸出,这点事,难不倒她。
倏忽地,刀锋在喉咙之前两寸处停住。
屏障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颜匠心从洞中直视着他,看着他慢慢睁了眼睛,在对视的一刹那,刀差点脱手而出。
颜匠心笑道:“你没有躲,不错,有些宋将军当年的魄力。”
皇帝目光一暗。她说宋将军。在她眼里,他永远都是臣下之子。
“宋真,我父皇杀了你全家,而你,夺了我颜家的整个天下。你我已经两不相欠。如今,你的天下又遇强敌,我当然乐得见死不救。但是,百姓是无辜的。”
“你莫要误会,我跟你走,也只是为了这天下。”
她邪邪地一笑,手中短刀一挥,将皇帝的发冠削了下来。他的头发四散开来,断发落了一地。颜匠心看到,那中间有着零星的白发,她倏地眉心一皱。
屋外的侍卫们听到了动静,连忙冲了进来,看到皇帝散乱的头发,和那正对着皇帝脸面的明晃晃的刀刃,纷纷拔剑而出。
“住手!”皇帝低吼,“将颜姑娘护送上马车,以长公主之礼相待。”
颜匠心终于收了刀,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她的身子单薄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却空有一副骄傲的架势。那样子,让皇帝看了心疼。颜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跟着颜匠心走出了木屋。
这段戏整体都是在小木屋中拍摄,但木屋之中太暗,于是四面八方都补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