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哭都没处哭去。
吉米充满了干劲,他得开始讨好新“主人”了,每一次家产的转移都会是仆人难得的晋升机会,他一定得把握住。
至于别的仆人,可就轮不上他提点了。
爱德华匆匆赶到楼上,安娜扑进了他的怀里。“哦安娜,”他接住了这位小巧的小姑娘,“很抱歉,这么久才赶来。”
“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安娜从爱德华的怀里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委屈,但气色还不错。“爸爸醒来过两次,没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爱德华叔叔,您说,爸爸也会死吗?”
安娜用干净的眼神望向爱德华,就像一只雏鸟,一匹马驹,爱德华心中生出许多爱怜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要害怕,安娜,男爵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安娜却说:“不,他们说爸爸可能好不起来了。”
爱德华沉下了脸色,“你从哪里听来的?”他回忆起安娜当初因为仆人的胡话而跑入树林的事,当即郑重地叮嘱道:“安娜,你是一个贵族小姐,不可听信仆人们的胡言。”
“当然,爱德华叔叔。”
“阿尔米娜她们呢?”
“在爸爸的房间里。”
“那我先去看看男爵,你乖乖的,别让大家担心,好吗?”
安娜乖巧地点头。
霍尔德男爵依然在沉睡,他的房间里门窗紧闭,炉火烧得很旺,以至于让人有些窒息感。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这是典型的、病痛的味道。
死亡临近的味道。
阿尔米娜守在男爵的床前,见爱德华进来,她站起来向他行礼。爱德华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女士,发现她脸色疲惫,神情却有些冷漠。
“感谢您的到来。”
“男爵怎么样了?”
“并没有什么起色,”阿尔米娜垂下眼,“史密斯医生也竭尽全力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已经这么糟了么?”爱德华缓缓来到男爵的床前,他躺在床上,假发已经摘了,露出光裸的头顶,脸上的肉耷拉着,皱纹如同泥泞的水沟。
尽管前些日子他还搂着交际花调笑,就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百无禁忌,然而他确乎已经五十多岁,躺在那里,就像一堆死肉。
生命如此脆弱。
对于阿尔米娜,爱德华说不出礼节性的安慰之语。“请务必保重自己。”沉默许久,他只能这样说道。
“感谢您的关心。”
阿尔米娜逐渐接受了男爵即将步入死亡的现实,她恳请休斯延长停留的时间,并没有确定离开的日期。尽管她不愿承认,但他们都知道,那将是男爵的葬礼之后。
她将一切当做了自己的错,日夜懊悔,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阿尔米娜感到十分讽刺,以至连悲伤之情都减轻了。
男爵之前醒来过两次,叫来了安德鲁的父亲和律师,留下了遗嘱,和一个要求。“什么?他要求娶那个女人!”阿尔米娜气得发抖,休斯握住她的手,“冷静一点,亲爱的。”
“是的,霍尔德男爵同意您带安娜小姐离开,前提是,他同伊芙琳小姐完婚。”律师冷静地说。
男爵已经留下遗嘱,这表明他自己也知道时日无多,然而他依然要求娶一个妓女,几乎可称为是真爱了。
爱德华也十分震惊,“那您打算如何呢?”
“休斯劝我答应,薇薇安和安娜还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