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忽然又想起刚才只顾着和赵氏抱头痛哭,竟然忘了让两个孩子出来和赵氏相认,她心中自觉失了礼数,隐约有些不安。
等玉梅替她换了一身月白色宝相花纹的窄袖长裙,重新梳了个元宝髻,描眉点唇之后,包子阿娘一下子变得有些光彩照人起来。
“阿姐的身形还和以前一样好看,这是我嫁人前穿的衣服,没想到还挺合身!阿姐,你先将就着穿,回头咱们再做几身新的!”
陈玉兰听了,只是抿嘴笑了笑。
谷雨和小牛等她装扮完毕,忍不住凑上前去打量这个忽然变得漂亮的阿娘,感觉真是新奇。
小混混暗暗感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包子阿娘平日里素面朝天惯了,没想到,这一打扮,还真有点变身古典美女的味道~
“大姑娘,大夫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环婆婆的扣门声,包子阿娘一听是大夫,马上忙不迭的就地把人迎了进来。
赵氏请来的大夫也是陈家的老邻居了,姓周,六十多岁,人收拾得很干净整齐,他的药铺就和陈家木材铺同在一条街上的,以往陈家几个孩子小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是请这位周大夫来看。
周大夫给小牛细细检查把脉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少爷舌红苔黄,脉象虚滑……是胃火炽盛的症状,咽部红肿,上有脓点,导致吞咽困难……先前可有用药?”
“有!”
包子阿娘连忙答道:“昨日比现在更严重,只是服用过两次臭草煎的水,早上看着比昨日好多了。”
周大夫仔细询问了一下“臭草”的情况,欣慰道:“甚好甚好,那臭草又名折耳根、鱼腥草,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的功效……若是小少爷昨日没有服用那臭草,今天的病情恐怕要更加严重,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老夫现在给小少爷开个泄热解毒,利咽消肿的方子,你们拿去老夫铺子里抓药,用水煎服,每日一剂,很快就可以痊愈。”
说完,周大夫便握起毛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写起方子来,又和包子阿娘说了些禁忌,知道小牛有的救,陈玉兰搂着谷雨一面连声应着,一边发自内心地笑了。
看完诊后,玉梅跟着大夫去抓了药来,煎药喂药一通忙活,外边的天不知不觉的黑了下来。
小牛喝完药就睡下,环婆婆来请陈玉兰出去和赵氏一起吃晚饭时,包子阿娘见小牛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他,便拉着谷雨和玉梅一同去了。
晚饭摆在西厢房大屋里,谷雨跟着包子阿娘进去的时候,只见赵氏身边多了一群孩子。
“玉兰,到阿娘这边来。”只见赵氏指着两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道:“这三个是你大哥的孩子,大女金鹊、二女金鹞,这是小儿子金钟……金钟,金鹊金鹞,还不赶紧来见过你们大姑?”
陈金鹊十二岁,陈金鹞十岁,姐妹两个已经有些晓事,听她们阿婆这样说,马上拉着九岁的弟弟陈金钟冲陈玉兰喊道:“大姑。”
包子阿娘笑着应了一声,从腰包里掏早准备好的出一把铜钱塞到孩子们手里。
赵氏又拉着边上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介绍道:“这是你妹妹玉梅的两个儿子,赵兴和赵发,阿兴阿发,快叫姨母!”
赵兴赵发乖乖地叫了陈玉兰一声姨母,包子阿娘笑得合不拢嘴,又要拿铜钱给孩子,被她妹妹玉梅眼疾手快地阻止了:“阿姐,你别管这俩臭小子!得了钱肯定买糖人,到时候嚷嚷着牙疼的又是他们!阿姐,你别给!”
姐妹两推搡了一番,玉梅硬是不肯让孩子们收,包子阿娘念及自己身上的钱本就不多,只好顺势作罢,拉着谷雨把屋里的亲戚们连着认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