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的看着手中的画,胸中又是气愤,又是憋闷,可都无法宣泄出来。
顾二老爷名为淮仁,若是相熟好友多半是互称表字,可皇上与顾二老爷自幼相识,那时还未取表字,自是只能叫名字。等到后来取了表字,又因这名叫了十多年,早已习惯便一直未改。
皇上坐到了暖炕上,看着呆愣中的顾诚之,心中也多了几分伤感。
顾阁老教导过他,他幼时便认识了顾家兄弟,虽说他与顾大老爷年龄相近些,可却与顾二老爷格外投缘。
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很奇怪,顾二老爷与他见面次数不多,可每次都让他有种遇到知己之感。
顾二老爷的很多观念都会与他不谋而合,所以当他高中探花之时,他更是高兴喜悦。这是个能臣,是个能帮着他治理江山的能臣!
等到他登基为帝之后,两人更是合作愉快,他的治国理念顾二老爷都是理解并且赞同,就连他的儿子都是个文武全才的好苗子。
可现在……顾二老爷不在了,就连他唯一的儿子他都没保住……
顾诚之呆愣了一会儿便回过了神,转身看到皇上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伤感,他轻声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情绪收了回去,再看向顾诚之时却带上些许慈爱,“朕已经派人去了南行山,让他们把鹤归道长带回来,那卦象朕是不信的,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总要从根源处掐死比较好。”
顾诚之想了一下,也点头道:“这样也好。”如果鹤归道长能推翻之前的卦象那自然是好,若是他还坚持那个卦象……
“他会改口的。”皇上说的很平静,顾诚之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让他改口的。
顾诚之轻笑着作了一个揖,口中还道:“那便多谢皇上了。”
“你呀!”皇上见他这样也是笑了,笑过之后却突然问道:“你可曾怪过朕?”
“皇上何出此言?”顾诚之是真惊讶,可看到皇上的神情便明白了过来,皇上是真的拿顾二老爷当朋友,可现在顾二老爷死了……
“皇上多虑了。”顾诚之面对顾家人时,胸中会出现无法宣泄的怒火,可对着皇上不会,“皇上从未有任何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的地方,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怪不怪。忠君、爱国,这是祖父在世时便一直言传身教的,我爹从未怪过您,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自然也是一样,不然也不会去边关,哪怕我战死在那里,也只会觉得我对得起祖父、对得起我爹、也对得起您!”
皇上自然能听出这话是真是假,顾诚之和他爹一样,都喜欢说这种平淡无奇却会感人肺腑的话。现在听到顾诚之这样说,他心中也能轻松许多。
“士为知己者死,我爹就算不是为了皇上,只为了那个赏识他、认他为友、让他能一展抱负的人,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去那一趟。所以,皇上可以不必自责。”顾诚之知道顾二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会怎样去想,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怪过皇上。
他会怪罪的只有那些对顾二老爷动手的人,只有那些伤害他重视之人的人,只有那些想把他打进深渊的人。
皇上见他如此说便呆了一下,随后闭上了双眼,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行了,你在宫中也呆了有一会儿了,回去吧。”
“是。”顾诚之看得出皇上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许多,剩下的就只能他自己想开才行,现在应该是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顾诚之行了礼之后便要离开,却又听皇上道:“你有空也来看看朕,顾家那边不用管他们,有事朕给你担着。”
“是,诚之明白。”顾诚之笑着应道,之后便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顾诚之走后,皇上看向了朱公公,朱公公把去顾府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