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灯倏地熄灭,整个茶室陷落进一片昏暗,只有落地窗外莹莹的月光落进来,映着沙发上的一对人影。
霍砚舟扣着阮梨的后颈,将她的脸微微扳正,轻吻她的唇角,吻她软白的耳垂和敏感的耳后。从她每一次身体反应里去分辨她的喜好,感知她的动情。
阮梨被亲得晕乎乎,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一团绵软的云,被霍砚舟掌控着,任由他捏圆搓扁。
茶室连同客厅,门庭处传来脚步声,继而是极低的交谈声。
“没想到阮梨小姐成了咱们先生的太太,我还以为她会和……”
“嘘——先生的事,不许胡乱议论。”
“我知道。”
诚如霍砚舟所说,这样没有安全感的空间让阮梨本能紧张,尤其此时此刻还有人经过。
她的身体自然紧绷,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霍砚舟的毛衣。
落地窗外夜风拂过,如雪的梨花飘落。
打底衫的下摆被撩起,从客厅经过的两人还在低声说着话。“先生看重太太,咱们也就要对太太上心,从前是怎么照顾先生的,往后就怎么照顾太太,知道吗?”
年轻一点的女孩小声应下,“知道了。”
交谈声渐渐走远,周遭又变得空寂,阮梨只觉身前一松,几乎同一时间,嗡嗡的手机振动声响起。
屏幕亮起,成为昏暗视线里的绝对焦点,还有那串不依不饶的“0027”,这一次的后缀又变了,是新的号码。
霍砚舟终于好心地放开了她的唇。
阮梨身体微僵,却无法控制因想要唤气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她乌润的眸子里盈满水光,红软的唇也潋滟着水色。
“要不要接?”霍砚舟问。
阮梨不解,明明之前在草莓园的时候,他还说不接是对的。
视线相接,她惶惶的眸色落进霍砚舟的眼底。
“要不要接?”霍砚舟又问,落在她蝴蝶骨上的力道发紧。
“0027,南非的国际区号。”
他提醒她。
阮梨茫然一霎,反应过来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她没有在南非的亲人朋友,唯一一个熟人——只有霍明朗。
也就是说,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霍明朗已经用三个不同的号码,给她打过七八个电话。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阮梨犹豫的瞬间,霍砚舟已经腾开一只手替她接听,一并按下的还有免提键。
听筒里响起久违的男声,他显然很急,“梨子,你在哪儿?你和我六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梨轻唔一声,微微弓起背,她用湿软的眸光控诉霍砚舟此时此刻的行径。
“梨子。”
阮梨深吸一口气,咽咽嗓子,“是我。”
听筒里,霍明朗明显松了口气,有些自嘲,“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呢。”
阮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此时此刻的大脑不太灵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占据。
霍砚舟幽沉的眼底如一汪平湖,掌心却沉甸甸。
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阮梨根本分辨不了他眼底的情绪。明明是淡然的,但有隐隐浮动着掌控欲。
“笙笙小时候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霍砚舟开口,压得极低的声音,几近耳语。
阮梨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霍明朗会听到。
霍砚舟却并不如她的意,薄薄的气音喷洒在她的耳际,慢条斯理地带她回忆幼年的小游戏。
“准备一个将巴掌大的小气球,将气球灌满水,再系住口。注满水的气球被捧在掌心,轻轻一压,就变了形状。”
听筒里,霍明朗沉默半晌,也终于开口:“梨子,我很想你。”简短的六个字,似有千言万语。
耳边,霍砚舟说:“有时候,我们也会按着气球被系着的口,将它按成内陷的样子,像一只去了蒂的苹果。或者捏住——”
“唔——”阮梨压抑着细碎的声音,攥着霍砚舟柔软的毛衣,听听筒另一侧的霍明朗说很想她,特别的想。
阮梨捂上嘴巴,摇头。
她眼底是慢慢的祈求之色,恳求霍砚舟不要再说了。
直到这一刻,阮梨才无比清醒地认识到霍砚舟曾对她的忠告。
他说:笙笙,我从不是什么好人。
似是内心的那一点善念终于被唤醒,霍砚舟施施然靠回沙发,但也仅仅只是拉开了两人身体间的距离,其余丁点微变。
他眸光沉淡,全然放松的姿态,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