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疑惑得看着她,白屹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
5分钟后,走廊里响起响亮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白屹萱“啪”得站起来,一声“哥”就要出口,却在下一秒生生忍住。
迎面跑来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一身高尔夫球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原本是一步步慢慢踱上来的,眼看着快走近了,突然扯了领带,一边跑一边悲戚得喊:“我可怜的侄女啊,你怎么就这么傻!人家对你无情无义,你倒还上赶着救他!现在,你不知死活得躺在里面,让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啊?小嘉!”
“何……董?”如许不由自主得皱了下眉头。
在博图的宣传册上,她曾经见过此人,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和气。想不到今天演起哭戏来,也是实力派。
此刻,等在手术室门口的,正是白竞光夫妇和白屹名的几个堂表兄弟。五个军旅出身的大男人,齐刷刷得看着何董。
一股凌人的气势,令他愣在五步外,脸上青白交接了会儿,又开始干嚎:“看什么看,你们还有理了!都是白屹名隐瞒消息,才让歹徒有机可乘。自打小嘉离开公司,我问了几回,你家屹名都说她好端端地在他那儿养胎。我还以为这回,这小子总算有了良心,要接我侄女过门。结果,你们不管她的死活,就知道报警抓人。小嘉肚子里可还怀着你们白家的种呢,你们非给我个交代不可!”
他缩着脖子,捶胸顿地,用力得挤眼睛。只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挤出一滴泪。大声号了会儿,见白家人不言不语,仿佛看戏一般,气得一卷袖子就冲上来。
警卫立刻上前阻拦,白竞光摇摇头,冷着脸,一步踏到他面前:“你也别喊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等警方调查后再说。如果确实是屹名的过错,我们会负责。”
何董愣了下,立刻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负责?当然要负责了!!我侄女可不是第一回怀孩子了,事不过三,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这回,她是为了保护你儿子受伤的,不管最后她变成什么样儿,你儿子必须娶她进门,照顾她一辈子。这是基本的道义!”
“嗯,说得有理。不过,好像没人向你介绍过我吧,你怎么知道我是屹名的父亲?”白竞光眼神咄咄得盯着他。
何董心虚得咽了口唾沫,强自梗着脖子:“我当然知道了,我在新闻里见过你。”
“是么?那你的调查工作做得挺好啊。不过,我想问问,你这个有交代的叔叔,怎么到现在才来?就不担心你宝贝侄女的情况么?”白竞光冷冷一笑,锐利的眼神如同刀锋。
“你……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变成我的不是了?哎,难道你们想赖账吗?”何董恼怒得跳起来,有限的两撮头发左右摇摆。
两人正剑拔弩张得对峙着,从转弯角里忽然走出一个着黑色警服的高大男人。
锃亮的皮鞋在地上轻跺了两下,他面色严肃得喝住何董:“行了,在医院里吵什么!我们刚才还纳闷,这么大的事,何嘉的亲属怎么一直不来。怎么只有你一个,她父母呢?”
何董抬头望着他超过190的身高,不情不愿得撇撇嘴:“这不,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跑不开么。我哥嫂因为她上回逃婚的事,还积着怨气,所以全权委托我处理,就不来了。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公正处理,不可以偏袒谁啊。”
“这点,你尽管放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一定不会让罪犯逃脱的。”男人点点头,示意他跟自己到旁边的临时问询室去了。
“哼,前后矛盾,我看他平时也未必和何嘉多亲近。”一路注视着的白屹萱轻哼了声,然后,微红着脸,拉了下如许的袖子:“许许,那就是赵五哥,帅吧?”
如许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小女儿情态,要不是现场气氛太凝重,肯定要打趣一下。没等她回答,白屹萱又哀声叹气:“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就在我出国后认识的,特文静。唉,要早知道他喜欢那一型的,我装也装一下了。”
“这事不能勉强。两人性格不合,硬凑在一块儿也没意思。”如许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白屹萱愣愣得看着她,许久后,扑哧一笑:“可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哥性子天南地北,也过得挺好呢。许许,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教教我呗。万一五哥和他女朋友又崩了呢。”
“哎,越说越不像话了,小六还在做手术呢。”如许无奈瞪她。
“咦咦,不好意思了。没关系,你不说,我问我哥去。”白屹萱促狭得一笑,突然眼睛一亮,几乎从座位上蹦起来:“哥!!嗯?小……小南?”
正在和赵应轻语的几个男人都瞬间静下来,齐刷刷得看着从白屹东身后,探出来一个漂亮又怯生生的小脑袋:“hi.”
“hi什么hi,这儿是中国,把你的洋文收回去。”白屹东懒洋洋的腔调在如许耳边炸响。她紧攥着手,只觉得被两道灼热的目光直直盯着,避无可避。
“来,带你认识一下家里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