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模一样。

即便嘴上不说，灰眸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怕自己消失，怕自己离去，更怕自己丢下她。

这种脆弱平日瞧不见，被深邃之色所掩盖。但每当危险或分离之际，便冲出囚笼，占据了所有理智。

温水儿缺乏安全感，极度缺乏。

不过分开片刻，她都会变得焦急失措。就连待在她身边时，她也会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或是牵着自己，似在确认自己依旧还在。

望着脆弱的温水儿，顾双溪难过极了，心疼极了。

到底要我怎样，才能让你不再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很想承诺，一辈子都陪着对方，一生一世不分离，可理智总在拉扯着，不断提醒她，身上还有任务，这里不过是其中一个世界，你不可能长留的，等任务完成，你终归要离去，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独留温水儿在仙界孤苦伶仃，日夜念着你。

所以她无法承诺，也不曾在温水儿面前说‘一辈子’，只能捡些模糊的字眼胡混过去。

可这样的她，心思细腻的温水儿又怎会察觉不到？

以至于变成如今模样，患得患失，忧虑不安，却勉强自己将其深藏在心，包容着顾双溪的逃避。

顾双溪曾有片刻动摇，放弃任务，不让温水儿飞升，只做一个凡人，那她们就能相守一世了。

可这样太自私了，温水儿凭什么为了她而放弃巅峰之位？凭什么她与飞升只能二选一？

凭什么？

这个结，深深郁在顾双溪心里，是她最不愿触碰的话题，只想把它拖延，最好无期限的拖延，让自己不用面对，不用愁苦。

然而，这种态度却伤害道温水儿了，明明她是自己唯一不想伤害的人。

顾双溪暗暗一叹，看着温水儿的目光带着苦涩与无奈。

见顾双溪仍是不愿说出自己想要的话，温水儿自嘲一笑，眸底闪过一丝黯然，缓缓松开了怀抱。

我不过是想听你说一句一生一世罢了，如此简单的请求，你都不愿满足我么？

难道，要你留下，一直陪着我，真的那么难？

少女黯淡的眸光刺痛了顾双溪，她愧疚地轻声道。

“水儿，我……”

想要解释，无从解释，苦在心中。

温水儿摇摇头，面上恢复淡然，转身道。

“把宝物给我吧，我把它封印在底下。”

那风轻云淡的语气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却令顾双溪更加难受。

她知道，自己让温水儿失望了，惹她生气了。

默默递上宝物，顾双溪就站在一旁，看着温水儿把宝物丢入万物元阴池，再绕着池边贴上十几张符纸，口中低吟咒语。

一阵白光亮起，包裹着万物元阴池，池面几番颠簸，随后恢复平静。

温水儿仔细检查，没发现任何异样后，便淡淡地道。

“好了，可以离开了。”

她瞥了眼顾双溪，看见对方垂着脑袋，乖乖站在一边，眉眼仅是低落之色，似个被抛弃的小猫咪般，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