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隔绝了外界的杂声，只余微弱的引擎声与风声，世界，倒也暂得安宁。

虽说很想把头靠在对方背上，但理智还是阻止了妄动，说好要疏离，就别再有过多亲密触碰了。

有点可惜而已。

顾双溪暗暗一叹。

可惜这一个世界，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拥抱你，仅此而已。

她不是未曾觉得，擅自接近又擅自疏离对方的自己太过自把自为，然而，知道是知道，在选择之际，她还是选择了疏离。

很抱歉，请原谅我的任性，好么？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美得她都变得感性了，甚至觉得街边的一楼一宇，都是那么温柔缠绵。

三车飞驰，时间飞逝。

顾双溪自觉状态越发的恶劣，不仅溃烂面积扩大着，而且连手脚直觉都麻痹了，不受控制的在轻轻颤抖着，好似中风的病人。

她勉强抬起手腕，眯眼凑近手表，琢磨半响才能瞧清时针分针。

凌晨，一点多。

她的视力早在一小时前便开始衰退，不，不只是视力，连带体力、听力、嗅觉、触感，全身整体机能都在大幅度下滑。

拂在头盔上的发丝，落在顾双溪鼻尖里，不再仅是馨香，还隐约带着一种奇特的诱人香味，人肉的，香味。

这种香味极其勾人，某些想法也随之在顾双溪脑中不断叫嚣着，咬上去，咬上去，咬上去！！

温水儿，快点，再开快点，再开快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可我好想在你我离别前，送你最后一程！所以，求你开快点！！快点！！！

顾双溪死死咬着牙关，双眼赤红的在内心哀求着。

然而，事违人愿，她越想快，车速就越发缓慢下来，只因杨国忠的一句话。

“大家都累了，疲劳驾驶可不好，还是先下车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吧。”

如此贴心的话语，落在顾双溪耳中，却宛若催魂的魔音，让她痛苦加倍。

她想反对，可是没有理由反对，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反对，只得苦笑。

再坚持一下下吧，就一下下。

摩托车停靠路边，所有人下车，包括顾双溪，她极力装作自然，自然地下车，自然地说话，自然地休息，自然地冷落温水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晓，自己每说一个字，每动一根手指，每呼吸一口气，都是那么的艰难苦楚。

她走到杨国忠面前，缓缓道。

“阿忠，给我一颗子弹，一颗就好。”

杨国忠一边掏出一颗子弹递给自家队长，一边好奇问道。

“队长你没子弹了吗？一颗够不够？”

顾双溪轻轻一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测。

“一颗就够了，我只差这一颗。”自杀，可不需第二颗。

杨国忠显然没听到顾双溪话中暗蕴的深意，只是以为她说手枪弹夹差一颗子弹。

顾双溪摊开手，打算接过子弹，怎料却是接了个空，那颗子弹垂直掉落地面，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她一怔，随即淡定的弯身捡起子弹，还道。

“啊，抱歉抱歉。”

所有人都没在意这段小插曲，除了一个人外。

温水儿从开车时候，已经觉得顾双溪有些反常了，先是反常的冷淡，再是反常的沉默，然后是反常的颤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