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鹤青抽身的那一刻,清隽眉眼间便恢复清明,冷心冷情,令人发指,独自离开浴室,没管身后的纪花玉,也没安排她今晚住宿。
他了解,安排她也不会听。
譬如此刻,客厅弥漫着寂暗,纪花玉背逆着落地窗外星点的月光,一言不发,站在纪鹤青卧室门口。
身上穿着他换下来的衬衫,特意从衣篓里翻出来的,细软的湿发还没吹干,披在身后。
水渍弄湿衬衫,勾勒出纤薄的身形,瞳珠黑漆,唇瓣嫣红,小腿雪白赤裸,怀里还抱着孤零零的小熊。
若被人瞧见,还以为是追魂索命的女鬼。
纪花玉蹙了蹙鼻尖,咚咚敲门,门被从内拉开,纪鹤青了然于胸,长指搭在门把上,低头睨了她一眼,扯唇:“你也不嫌脏。”
纪花玉仰头,湿漉漉的杏眸里挤出光,像被抛弃的小狗向主人邀宠,爱慕满得快溢出,翘着嘴道:“不脏的!”
她伸手,去抓纪鹤青衣角,满足说着:“从前在家,我也捡哥哥衣服穿。”
这话说得可怜,像纪家苛待了她,只有纪鹤青清楚,纪花玉无数次偷藏他的衣服,嗅来嗅去,完全就是个小变态。
“想进来?”
纪鹤青懒得再浪费精力对峙,主动戳穿,看见她欢喜至极的模样,他眯起漆眼,清贵的唇角挑出鄙夷,居高临下道:“你这种脏狗,只适合睡在狗窝,不配上床。”
粗劣的口吻,骂得纪花玉小脸通红,像喝醉了酒,心跳也怦得厉害,却并非气得,而是激动。
如果纪鹤青执意不许她进屋,早就甩上门,冷声呵斥她滚了,不会说这样多,纪鹤青了解她,她也了解纪鹤青。
纪花玉小手克制地绞紧,屏住呼吸,脸颊浸润酡红,语气卑微进尘埃里:“嗯嗯,小狗不睡床,小狗趴在床尾守着哥哥——”
她话没说完,衬衫领子就被拽起来。
纪鹤青提着她,轻浮地真像提只乡下不值钱的小土狗,关上门,随手将她摔向床上。
她今晚挺乖,而纪鹤青碰巧心情不错。
纪花玉陷入柔软的床铺,还没从欣喜中反应过来,便跪坐起身,接住纪鹤青抛过来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