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窝,让你生一窝,猪啊。”刘施施伸手便掐。
周瑶瑶被老母亲训了一顿,总算解放了,哒哒哒跑过来。
却见舅舅搂着舅妈姐姐,舅舅像吃了辣条一样,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舅舅,你在吃什么,还有一窝什么呀!”她扶着门框,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听。
“小孩子不要乱问。”
陆远抓着刘施施的手,敷衍的回了句,忽而嘴贱道:“我在和你舅妈姐姐讨论母猪的产后护理。”
“陆远!!!”
“瑶瑶快跑,有人想咬人了。”
“嘎嘎嘎~”
“舅妈姐姐追不到我,哎哟。”
场面陷入安静。
周琪趴在地板上,奶瓶还捏在手里,撅着屁股,嚎啕大哭。
“妈呜.妈嗷呜啊哇哇哇”
周琪也就是还小,否则高低来一句,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窝!!
陆佳看着蹲在儿子身前的弟弟,以及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自家闺女。
“陆远,周瑶瑶,你俩都给我滚出去!!”
第二天一早。
火辣而滚烫的晨运过后。
刘施施饱经鞭挞,踩着点赶上航班,南飞横店拍摄《怪侠一枝梅》。
而陆远,则带着执行经纪江秋芸,正式前往《龙门飞甲》剧组。
吴朗这次没跟过来,《失恋三十三天》后续还得他盯着,还有个代言在谈。
去往河北天漠的路上,他合上剧本,在脑子里继续完善雨化田的形象。
提及明朝的权力机构或组织,很容易想到东厂和东林党。
一个是宦官集体、一个是文官集团,这是明朝的两个独特产物。
不过除了东厂和东林党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短暂的非正式性机构——西厂。
西厂是成立于明宪宗成化年间,一个由宦官领导的特务组织。
虽然创立时间较晚,而且中间一度废止,最后也没能坚持下去。
但当时人们提起西厂,可谓是谈虎色变,其“威名”和权力远远盖过传统特务机构东厂。
大抵就是东厂害不了的,他们害,东厂整不死的,他们整,东厂做不到的,他们做!
不过这样一个强大的组织,却不是由皇帝亲自创办,而是一个小人物奋斗的成果。
他就是汪直,15岁掌管西厂,20岁贬往南京,自此退出历史舞台。
而这个人便是《龙门飞甲》中,雨化田这一角色的原型。
《龙门飞甲》剧本的质量其实相对平庸,不如早期的《新龙门客栈》。
《新龙门客栈》故事线非常单一,容易理解,没有乱七八糟的悬念,所以整体看下来非常流畅。
周淮安与邱莫言的爱情线,以及金镶玉对周淮安的单相思,为故事增添了一份浓烈的情感色彩。
而《龙门飞甲》是以一个被皇帝宠幸的宫女为线索,又有龙门客栈的一批人,还引出关外势力等等。
内容相比《新龙门客栈》要复杂一点。
但也因此情节变得繁琐,累赘,读下来撕裂感较强,并不顺畅。
“既然剧本质量不够好,那么老大你为什么还要接这部戏,因为角色是个反派吗?”
江秋芸整理着包包,她知道陆远出道以来演过太多正面角色,或许想演个反派尝尝鲜。
陆远摇摇头,笑着解释:“之所以接下这个戏,和是不是反派关系不大。最主要的原因,是雨化田这一角色的人设足够好。”
“人设?”
“秋芸,你说什么样的角色,才称得上好人设?”
江秋芸皱着眉毛,稍作思考,试探道:“正义,慷慨,见义勇为,人品好。”
“你说的那是好人。”陆远无奈的扶了下额头:“好人设不等于好人人设。”
“对剧本中的角色而言,人设的好坏,不是由人物正面与否来决定的,而是由人物的表现空间所决定。”
“层次丰富,逻辑完整,表现空间充足,这样的人角色就是好人设,与他是不是好人没有丝毫关系。”
江秋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把杯子给我。”陆远伸手,并说道:“你也看过剧本,来描述一下你印象中的雨化田。”
江秋芸顿时来劲了,她可太喜欢这个角色了,从包包里取出茶杯,递过来。
“与很多反派开始善良,后面黑化,或者遮遮掩掩地搞坏事儿相比。雨化田从一开始就是明明白白的坏,从来没有打过马虎眼儿,从始至终,坏得正大光明!”
“论武艺,他的武功已经接近化境,脚尖轻轻一踩地板,地板随即碎裂,迸出一块飞出,把硬木塑像生生地砸烂。与赵怀安交战,独挂桅杆,摇摇欲坠,却又稳如泰山。”
“论谋略,雨化田又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人。”
“再就是角色很气派。”江秋芸眯起眼睛。
“雨都督简直就是傲娇的化身,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武霸气,飞扬跋扈,唯我独尊,他称呼赵怀安为无名小贼,称呼东厂一干人为无胆鼠辈、缩头乌龟。”
“这些从他霸气的台词里就能体现出来,比如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人,我管。东厂管得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
江秋芸好似小迷妹般,巴拉巴拉个不停。
陆远笑了笑,打断道:“呐,如你所言,角色富有层次,闪光点足,这就是好人设!”
很多时候,会有这样的现象,演员都乐于去演反派。
也有许多演员靠着反派角色被观众所看到。
还有不少观众不受三观控制地喜欢上反派角色。
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简单,这些反派角色,更有让演员有发挥自身业务能力的空间。
以表现空间为判断标准,很多时候,坏人设反倒是一些正面人物。
因为正面人物受限制,过于伟光正,这类角色陆远也一直避免接触。
有人认为与反派角色相比,观众对正面人物的要求更加的严苛。
就像好人取得真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是一种现实生活的折射,对好人往往求全责备,既要求好人要做圣人,又嫌弃圣人完美无缺,虚假伪善。
也有人认为人的本性都有恶的一面。
所以往往很难相信有纯粹的好人,反倒是借着剧中的坏人,释放生活里那些被压抑的欲望。
还有人表示,白纸上的一点黑,黑布上的一点白,都是比较容易被看到的,白玉无瑕很难做到。
这些都有道理,但又不完全。
其实问题就出在编剧的身上,人设的根本还是编剧。
编剧们缺乏构建正派人物丰富层次的能力,就不能怨观众被反派所吸引。
有魅力的,能吸引观众的角色永远是那些有层次的,有故事张力的角色。
雨化田这个人物比较复杂,有他很落魄的一个状态,也有他很华丽的一个状态。
角色个性也有多个层面。
有野心,有狂劲,有贪婪的一面,和手下的相处中,也有很清高和柔软的一面。
陆远断定,虽然是反派,但雨化田比赵怀安更容易出彩。
这是文学和戏剧自身的属性所决定的,与立场和三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