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缸金鱼,上回去找大姐姐玩儿,偶尔说起养鱼的事来。大姐姐是个细心人,冬天外头没什么景致可赏,我正好送几尾给她养,连同菊花摆在屋里,现在也正衬时令。”
凌腾点头,“很是如此。”凌腾并非闷头念书的书呆子,在他看来,姐妹之间来往正应如此,不必多么贵重,但一定是亲密的。
白婆子新端了两盘点心过来,凌腾问,“妹妹养的什么鱼?”
“就是一般的小金鱼。”
凌氏笑,“是长卿学画鱼,先生叫她买来多看,画出来才有神采。”
凌腾道,“哎哟,那一会儿妹妹可得让我看看妹妹的画,学里有先生教画画,我也爱这些,只是没时间多专注于此。”
凌氏道,“先把功名考出来,以后愿意画多少都能画。”
凌腾笑,“姑妈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
过一时,凌氏便让凌腾跟着赵长卿去看鱼了。
赵蓉没跟,凌氏笑问,“怎么不跟你表哥去玩儿?”
赵蓉满是天真无邪道,“表哥只喜欢跟姐姐玩儿,他又不爱跟我说话,我去了也是闷着。”想必赵长卿最不希望的就是重复前世的轨迹,而她,最希望的就是重复前世的轨迹。反正她与凌腾年龄相差极大,正常姑舅联姻,永远考虑不到她。既如此,倒不如成全凌腾。
她不急,如今赵长卿已是娉婷而立,她不过是个奶娃子,凌腾自然不会看她。可是,待她妙龄之时,赵长卿却已人老珠黄。
她不必急,她有本事抢了凌腾一次,自然有本事再抢第二回。
前世的疏忽,这次绝不会再有了!
凌腾这般对赵长卿心心念念,那么,她就助凌腾一臂之力,让凌腾如意方好!
其实,凌腾纵使有些模糊的少年心,不过,他是读圣贤书长大,为人聪明,绝非登徒子。现在,他也只是享受同漂亮表妹的交谈而已。
依凌腾高水准的审美,他是看不上凌二太太与凌三姐这样的女人的。当然,这是他的亲人,他得维护她们。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欣赏这种女人。
凌腾会不自觉的亲近赵长卿,究其原由是因为他欣赏的是赵长卿这样的女孩子。屋子总是收拾的恰到好处,即使冬季也有绿色花卉盛开,屋子里不是薰出的浓香,而是淡淡的自然的花草香。琴棋书画,都能说上一二;举止谈吐,随意中带着雅致洒脱。人情世故,亦见精细。
凌腾非常享受与赵长卿相处的时光,他先看了回鱼,又去看赵长卿的画。
凌腾的确有着一流的天分,他说喜欢画画,并非全是谎言,哪怕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其中,凌腾的水准亦在赵长卿之上。他看画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恭维赵长卿,他看得十分仔细,还指出赵长卿几处不足,研了墨铺开纸重新画给赵长卿看。
赵长卿瞥凌腾一眼:真是个有才气的贱人哪!
见赵长卿看自己,凌腾温声道,“别分心,你画一遍我看看。”
赵长卿沉下心,重新画了一回,凌腾笑,“果然用笔活泼了些。你是描花样子描惯了,所以下笔有些呆板。画画时画的是神,如画鱼,你得体会它们在水里游动的模样。如画花卉,要想像它们生长时的勃勃生机。你入了神,你手中的笔便入了神,画出来的东西便有神采,这画便成了一半。余者用墨技巧之类,不过手熟耳。”
赵长卿道,“先生也常同我这样说。”
凌腾笑,“苏先生是极有才学的人,你好生同她学,耳濡目染,一辈子受益。”又问,“你过生辰时我送的印章还在吗?”
赵长卿道,“在啊。”她的东西一向存放的很有条理,赵长卿找出来给凌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