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真行提高了警惕,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在这一带继续埋伏蹲守,估计大头帮的人找不到罗柴德便已经离去,说不定还在别的地方继续搜索。特玛国美里机场的登机信息又不和几里国非索港的大头帮联网共享,金大头应该还不知道罗柴德已飞离了黑荒大陆。
吃过午饭休息之后再往前走,离非索港已经不远了,渐渐可以看到村落以及人们放牧的牲畜。其实非索港郊外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村落,与东国所谓“农村”的概念完全不一样,就是生活在郊野上的人们搭一些棚屋,利用天然草场放养一些牲畜。
这些人有的是从别处迁来的,有的是在城里找不到生计自己跑到郊区来的,仿佛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地带。根据某些国际机构估算,畜牧业以及半畜牧业是几里国的支柱产业,比重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与其人口中的爱滋病毒感染率差不多。
为什么是国外机构的估算,因为几里国内也缺乏准确的统计数字,当地政府掌握的数据恐怕还不如墨尚同知道的更多。
当地饲养的牲畜有山羊、绵羊、牛、骆驼等,不仅加工自用还对外出口,可以说大部分牲畜是出口的,包括整只活体以及粗加工后的皮毛等物,只有少量肉类在当地市场上出售。如此贫困的地方,放养的牲畜竟然大部分都出口了,原因也很简单,很多当地人消费不起。
墨尚同曾给华真行做过简单的测算,一平方公里的草原用以牧养牲畜,差不多能养活五到十个人,牲畜再多的话恐怕就会引起草原的退化。必须有现代的大规模种植业提供饲料,才能进一步保护环境并提高产量,而现代规模种植业又需要工业基础支撑。
非索港周围的草原已有部分退化的迹象,但还不是很明显。原因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地广人稀,所以饲养密度不算大,牲畜多了就可以多放一片地方;二是当地人的放养习惯基本上不管,旱季食物少的时候会饿死一些牲畜,无所谓,正好拣老弱病残自己吃了,雨季水草丰盛的时候再繁殖。
第三个原因跟气候有关,从事牲畜业的是定居者并非游牧者,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们游牧,那么饲养牲畜就得有水源。而这里每年一个大雨季加一个小雨季,其他的时间是旱季,又缺乏水利工程,自然条件就限制了放养规模。
非索港的居民已有五十万左右,在环绕城市的郊原上从事畜牧业的有两万多人。在水源丰富、土地肥沃的地方,也有一些大型的农场和种植园,可以给畜牧业提供饲料,而小规模的个体业主还会从事一些简单的农业种植,总计大约饲养了近百万头牲畜。
畜牧业虽是当地重要的经济支柱,但从业者的收入并不高,利润的大头都被农场主、种植园主以及中间环节的加工商、进出口商拿走了。
华真行看见这些牛羊和骆驼,不禁想起了墨大爷带他“逛郊野”时分析的种种情况,远处已经能看到片片炊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脚下出现了可以辨认的道路,非索港不远了,就在这时,华真行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打骂与求饶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在教训谁,这在当地是很常见的事情,华真行原本不太爱管闲事。可是他听到了一句“你也配穿草鞋!”不禁眉头一皱,提着长棍转身就走了过去。
、杀人容易教人难
一片半枯死的灌木丛边,两个穿草鞋黑大汉正在揍另一个小伙子。草鞋又称麻鞋、芒鞋,可用多种材料编织,打法也有很多种,但当地人只会打一种,就是墨尚同教的,如今已经成为草鞋帮的标志。
挨揍的小伙子倒在地上,抱头捂脸蜷缩成一团,口中还在含糊不清地叫道:“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他光着脚,但是脚还算干净,应该也是穿鞋来的。
他的鞋已经被扒下来了,有个黑大汉正拿着鞋抽他的脑袋。另一个黑大汉则用脚踢他的后背,边踢边骂道:“就凭你也敢冒充草鞋帮的人?你配穿嘛!”
华真行居然认识这双草鞋,甚至知道是哪家作坊生产的,因为它和当地人自己编的草鞋不太一样,扎得更致密也更结实,而且在鞋面上缝了一层隔水透气的无纺布。
当地有各种寄生虫,特别是沙虱主要就感染脚部,穿草鞋可以防止感染,有了这层无纺布效果就更好了,穿起来也更舒适。别看就这么小小的改进,当地人自己在家里就不会弄。非索港只有一家作坊生产这种草鞋,是半机器化的,这家作坊也是草鞋帮的成员开的。
华真行已大概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挨揍的小伙子并非草鞋帮的成员,却买了一双这样的草鞋,结果被这两个黑大汉看见了。
这两个黑大汉是草鞋帮的成员,他们认识这个小伙子,知道他不是草鞋帮的成员,所以很生气,就抢了草鞋正在揍他呢。
两个黑大汉也许是揍得太投入了,并没有察觉华真行已走来。拿鞋抽的那人刚把手举起,冷不丁斜刺里有一根长棍扫来,啪的一声打在手腕上,鞋被挑飞了,一股暗劲带动了他的身体转了半个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名黑大汉也吓了一跳,急转身喝道:“谁?”紧接着又惊呼道,“华?”
两名黑大汉都认出华真行了,但华真行却不认识他们。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华真行已经将脸上、手上的油膏都洗干净了,衣服也换了一个面反过来穿,他这张典型的东方人面孔在当地挺有辨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