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你、你休得信口开河、污蔑咱家,咱家对娘娘与太子绝对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岂容得你这黄口小儿来挑拨离间!”冯保瞥眼间看到李贵妃已是冷若冰霜的俏脸,心里不由一阵着慌,急忙为自己辩解,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杨宁道:“杨宁,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难道你忘了当初咱家是如何提携你的了,如今你翅膀倒是硬了,便不将咱家放在眼里了,卑鄙无耻、忘恩负义,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你……!”
“够了!”李贵妃猛然一声冷喝,打断了正骂得起劲的冯保。
冯保顿时噤若寒蝉,急忙跪倒在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李贵妃俏脸冰冷,有些不耐烦地对冯保道:“你先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跟地下跪!”
冯保急忙答应一声,站起身来。
两个司礼监“大佬”当着贵妃娘娘的面撕破了脸皮、闹得如此激烈,这让暖阁内伺候在旁的宫女太监个个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头垂得都恨不能钻进地里面。
杨宁心里倒是满不在乎,冯保还真好意思说呢,他又提携自己什么了,帮助自己什么了?当初自己做杂役太监时打了贾世仁,是永宁公主保下的自己;后来自己遭孟通等人设计派去宁夏监军,冯保也一点都没帮自己;再后来随着自己的立功、李贵妃对自己的鼎力帮助,自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整个过程中,冯保也就在太庙一事中帮了自己点儿忙,其它时间里非但没帮助自己什么,反而只是总想着招抚自己、使自己为之所用而已!
杨宁突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对冯保实在是太客气、太低眉顺眼了些,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似的,刚才毫不客气地骂自己,既是出于此原因,看来,以后还真得不能对他客气了。即便他掌着东厂又如何,在李贵妃面前还不是一个奴才而已,凭自己与李贵妃的关系,又何惧于他!
想到这儿,杨宁这才发觉李贵妃到现在还没有说话,眼睛不由向她望去,却发现李贵妃的目光也正望向自己,递过一个为难与歉疚的眼神儿,杨宁不由一怔,随即立刻恍然:李贵妃虽是向着自己,但毕竟还要考虑到冯保的一向忠心和手中掌握的势力,她还指着冯保继续为她办事,不想因此次冲突就伤了冯保的心。
见杨宁迟迟没有表示,李贵妃脸上闪过一丝焦急,望向杨宁的目光近乎哀求,水灵以前常跟在李贵妃身旁,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望了望李贵妃,也向杨宁投来哀求的目光。
三人目光往来示意,幸好除了他们三个其余人都是低着头,杨宁心里叹口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水灵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而李贵妃更是神色一喜,向杨宁递过一个感激地眼神儿,继而俏脸沉了下来,终于开口道:“冯保,杨宁,本宫看你们两个的胆子都是够大的啊,刚才竟然在本宫面前闹出如此不堪的一幕,你们两个身为司礼监两大秉笔太监、本宫一向甚为倚重的左膀右臂,竟然如此互相攻讦、肆意诋毁,本宫以后还能指望你们什么,你们——,你们实在是令本宫太过失望了!”说完,李贵妃做出无比“痛心”的模样。
李贵妃刚才迟迟没说话,放在熟悉她脾气的冯保及邱得用等人眼里,心里的惶恐是急剧倍增,都以为她要降下雷霆之怒,谁知道最终开口的却是这些话,冯保心里如释重负,急忙躬身道:“娘娘息怒,奴才实在该死,刚才杨……公公如此污蔑奴才,奴才一时不忿,才说了那些话,奴才这么多年来对娘娘的忠心,为娘娘鞍前马后的奔波,娘娘……!”
李贵妃秀眉微皱,打断了冯保的话道:“冯公公,你为本宫办事的辛劳,本宫自然都是记在心里,钧儿更也是牢牢记得公公的好处,等将来皇上百年之后,钧儿继了位,这内监中官的位置,自然是非公公莫属的!”
“奴才不敢,奴才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冯保嘴上立刻道,但脸上却仍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杨宁不禁摇摇头,冯保如此“挟功讨赏”,还三番五次点到李贵妃脸上,李贵妃心里能愿意了才怪!
李贵妃接下来冷眼转向杨宁,毫不客气道:“杨宁,本宫必须批评你几句,再怎么说,冯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一向对本宫忠心耿耿,也做了不少事儿,你一个年轻后进,就算本宫赏识你,你却也不能对冯公公如此无礼,今日之事,不管谁对谁错,你向冯公公陪个不是,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冯公公,你以为如何?”
冯保哪还听不出李贵妃话里对杨宁的袒护,但这一番话却也着实顾全了他的面子,李贵妃如此轻易就揭过此事对于他来说更是意外之喜,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急忙回道:“娘娘圣明,不过奴才认为让杨公公赔礼就不必了,本来此事奴才也有错,娘娘不怪罪奴才,奴才已是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