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将唇挪开,注视着那双好看的凤眸,柔声问。「阿允想要什么?同皇叔说。」
楚成允默默回视他。
「阿允想不想吃糖葫芦?」
楚成允扭过头,不再看他,吐出两个字,「困了。」
楚长卿心口一颤,眸中带着欣喜,能同自己说话,哪怕两个字也是好的,「那皇叔抱着阿允睡好不好?」
知道怀里人回答自己的几率渺茫,他抱着人起身,将楚成允小心的安置在床上,将那瘦弱的身躯轻轻拥在怀里,原本总是带着一股淡淡木槿花香的身体,此刻全是浓烈的药味。
心疼再次袭来,圈在那纤细腰间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往后,一定要好好疼他,楚长卿告诉自己。
楚成允许是真困了,很快,呼吸变得平缓。
楚长卿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轻轻起身,给人掖好被角后,出了重华殿。
……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楚成允忽然生出了放弃生命的念头,原本总是开朗,喜笑颜开的人,为何突然间,失去了生机。
御书房里气压沉重,楚长卿整张脸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挥不去的阴霾。
小灼跪在地上,眼眶泛红。
「定是因为太后病重。」小灼见楚长卿不说话,又想了一下,猛然抬头,「那日,在碧雪宫外,有两个太监嚼舌根,说……说殿下是靠伺候王爷才当上皇帝的。」
楚长卿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整张脸沉得厉害。
蓦地想起,那日孟澄说的那番话,虽然宫人不说,但心里却也心知肚明,难保有些人会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呼吸陡然急促,楚长卿闭上眼,努力平息心中怒火,「传令下去,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即刻杖毙!」
他一字一句,嗓音如同寖了霜雪一般,中带着压抑的冰冷暴戾。
……
几日后,天气似乎有所回暖。
楚成允那双淤紫的手似乎也总算有了起色,颜色逐渐变得红润,只是那十指上满满全是针眼。
每每在施针时,楚长卿都会神情凝重地把人抱在怀里,用那双几乎能吃人的眼睛盯着方凌云。
一根银针扎入,楚成允的手指总算动了。
「知道疼是好事,说明不用截手指了。」方凌云得意地说完,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脊背缓缓爬上来,方凌云不敢抬头,收起工具,逃也似的跑出了重华殿。
楚长卿凉凉瞥了一眼门口方向,转而捧着怀里人的手,柔声道,「阿允疼不疼?」
楚成允无声呼出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