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卿笑着上前,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陛下,你我的账是时候算一算了,不然,我怕你死得太舒坦。」
楚玄北颤抖着手,几次想要爬起来,又跌倒,「为何!楚玄翼!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朕!」
楚长卿轻嘲一声,倾身,直勾勾地盯着那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帝王,一字一句道,「陛下,我姓江,不知您……可有印象?」
说出来的话慢条斯理,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如同鬼魅一般,阴森森地环绕在殿内。
楚玄北听闻,瞳孔陡然大睁,「江青山!」
「那是家父。」
一瞬间,楚玄北额上冒出涔涔冷汗,眼神若能化为实质,此刻早已将楚长卿洞穿,「江氏,镇南侯不是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吗!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如锁命的恶鬼在张牙舞爪地咆哮,寝殿里温度陡降,楚长卿眼底泛红,「你竟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手上沾的血太多了,连杀了哪些人都不记得了呢。」
他几步上山,一把狠狠揪住楚玄北的领口,「当年我父亲出身入死助你登位,而你却因他人的随口污蔑就心生忌惮,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帝王的惯用伎俩。
楚玄北!
当那一柄柄大刀落在江家人脖子上的时候,你的良心过得去吗!你坐在这帝王之位俯视众生的时候,你可有悔悟过!可想过百年之后被恶鬼缠身吗?」
二十八口人!若不是当年楚长卿的书童替他赴死,那他也不会还活在这个世上,若不是当年义父在雪地里救起他,他也不会活过八岁。
才八岁,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从他知道那害自己满门的仇人开始,他就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从他以翼老王爷继子的身份回到京城后,他就在开始暗暗发誓,定要手刃仇人。
然而杀死一个人容易,让人生不如死才更有意思。
楚玄北不是爱他这江山吗?那他就夺了这江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大楚江山易主,他也要屠尽楚玄北的膝下儿孙,让他尝一尝血亲逝去的滋味。
楚长卿坐回椅子上,一旁的方凌云,从身后拿出一张明黄色圣旨,摊开在楚玄北眼前。
是一张立太子的诏书。
「楚成胜,这是何人?」楚玄北问。
「是您皇兄,先太子的遗孤呀。」楚长卿笑道,「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因为,我会取而代之!」
成福公公捧着玉玺上前,「陛下,请盖印吧!」
楚玄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你以为一个小小遗孤就能糊弄得了众多大臣和世家了吗?」
「这不劳您费心,现在朝堂上大多是我的人,您只管盖了印,好好看着就成。你楚玄北一脉将后继无人,因为我会绝了你的子孙!还会让他们死得臭名昭彰。」
楚长卿上前,把玉玺塞到他手里,握着他的手,狠狠按在了明黄色的绢帛上。
那轰的一声,砸在皇帝的心头,如同天雷在心口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