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诗那纤纤玉指捏住酒杯，把杯中琼浆一饮而尽，好似要把荆梵歌的一切也吞进肚子里。

荆颜愣了愣，忽然被古若诗一句话戳中的痛处。

她也曾潇洒过，可是……

“若不介意与魔族同坐，那便坐吧。”

荆颜坐了下来，浑身却觉有些发软，好似刚才古若诗那句话戳到了她的软肋一样，让她失了力。

“前辈，你与我姑姑是什么关系？”

即便之前便已有猜测，可荆颜还是想确定。

“我俩有白头之约，你觉得呢？”

古若诗的笑容有些苦涩，这白头约到最后都无法履行，如今这般说来，倒像是一句空话。

当初有多么温柔缠绵，如今便有多落寞空虚。

荆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古若诗亲口说出来，还是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一如从看戏之人，成了戏中之人，那种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初你姑姑，可有给你留下只言片语？”

当时古若诗身受重伤，养灵丹尚未炼成，便听闻荆梵歌被锁入了囚神雷狱之中。她曾想过要去劫狱，可自己伤重未愈，本想着伤势恢复了就去，可是终究没能成行。

“她让我把她放出去，说有个人在等她。”

听及此，古若诗轻轻蹙了蹙眉头，并没有说话，只是让荆颜继续说下去。

“她被神族围剿之时，说过自己不会被束缚，即便自己死了，魂也是自由的。”

荆颜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惨烈的场面，那人一袭红衣高高立于空中，从不低下她高傲的头颅，那单薄的身躯有着对抗全世界的壮烈与魄力。

“我们未曾有约定。”

即便此时已经过了百年，可是当年的事依旧历历在目，古若诗与荆梵歌并没有约定。

荆颜怔了怔，又道：“或许等姑姑之人不是前辈？”

此时楚离歌不乐意了，她反驳道：“有什么人能让荆梵歌不惜逃狱也要去相见的？”

此话不假，也打碎了荆颜最后一丝幻想。当初虽然神族因立场问题而分裂，荆颜追随者众多，可终究是没有一个人重要到会让荆颜不惜一切逃出囚神雷狱。

在荆颜尚未完全定罪之时，也没有神族会在那个时候要让荆颜逃出来。

满室寂静，每个人心里似乎都觉得此事诡异，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心寒油然而生。

“你当时年纪尚小，为何会去囚神雷狱？”

囚神雷狱有特殊的结界，除了得到神帝通行证之人，便只有麒麟一脉和神凰一脉可进入。如今想来，囚神雷狱虽有结界保护，可当时也不至于一个看守之人都没有，才让一个孩子能进到里头去。

荆颜不言语，藏在大袖中的手紧了紧，指甲都嵌入了肉里，脸色一阵发白。